方棠棠想,老板說過,這群賭鬼一談到賭就可以六親不認,沒想到也會這樣怕哥哥。她靜靜看著遠方的青年,青年隻在那兒靠兩秒,身影重新消失在夜色裏。
但直到他消失,十分鍾過去,也沒有鬼再敢動彈。
時鍾指向淩晨四點。
老板打個激靈,搓著手,強扯出來的笑比哭還要醜:“關門了關門了,都走吧。”
屋子外的狗也不叫,趴在角落,看上去是懶洋洋在睡覺,但走近以後,能夠看到它們身體繃緊,肌肉在微微地顫抖著。
任務者們心中警覺:到底是什麼東西,才能讓鬼都怕成這個樣子?
賭館的燈熄滅,任務者們走出了這裏。
等他們出來時,回頭望眼,發現還是沒有賭鬼出來。
方棠棠抬起眸,在街上看到陸漣的身影。
少年站在路燈下,黑發壓著眼睛,清冷的眉眼被路燈打上一層微暖的光。
……他們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就像日和月,永遠不碰頭。
方棠棠這樣想,指甲掐了下柔軟的掌心。
————
太平街上興業旅館是整個槐鎮最好的賓館,規模和大城市看齊。
據說賓館老板是個成功的生意人,在外麵賺得盆滿缽滿,特意建這座賓館回饋家鄉,給家鄉撐門麵。
賓館價格不低,一直冷冷清清的,沒有回饋幾個本地人,但回饋了不少任務者。
歸途就在這裏租了間套房。
紫兆想起住在隔壁的張婆婆,死皮賴臉地跟著歸途來到興業賓館來蹭房。
“開玩笑,我可不想和女鬼住同一棟樓。”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希幽幽看了他一眼。
紫兆被這眼看得頭皮發麻,“我、我睡沙發也可以!我不是色狼!”
清風推他一下,笑著說:“說什麼呢,睡什麼沙發,有床給你睡的。”
泥叔:“你和我們在一起,棠棠就自己住在女鬼的樓裏?”
紫兆擺手:“我問過她,她非要在那裏,沒事,她不會有事的。”
這可是鬼怪心理研究大師。
“為什麼?”泥叔問。
清風也好奇:“對啊,為什麼,還有那個投擲遊戲是什麼鬼,她衝過去撿屍塊幹嘛?”
紫兆搖頭:你們沒有靈性。
他隨手拿起個抱枕,丟到地上,清風用有病的眼神看他一眼,跑過去把抱枕撿起來。
紫兆哈哈大笑:“你看,這不就是投擲遊戲!”
清風拿著抱枕愣了會:“什麼、什麼意思?”
回過神來後,他跑過去和紫兆扭打在一起:“好小子,你罵我是狗對吧?你才投擲遊戲,你全家都投擲遊戲!”
兩個年輕人有活力的聲音在套房響起,泥叔笑著搖搖頭,到廚房倒杯熱飲,遞給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女人。
“小希?”
“小希,你沒事吧?”
喊了好幾聲,小希才回過神,接過熱飲,小口小口地喝。
泥叔坐在她旁邊:“今天從那把賭局以後,你一直都不太對勁。”
“我沒事。”
泥叔想問什麼,但女人很生硬地說句沒事以後,放下杯子,回到自己的臥室,關門時弄出哐當一聲響。
紫兆停下手,小心翼翼地說:“要不我去開一間房吧?”
現在的小希比厲鬼還要可怕,總覺得留在這裏,下一秒就會被她鯊了。
清風:“沒事沒事。”
今晚大家都精疲力盡,草草洗漱後,各自回房休息。小希身為唯一的女性,獨占一間臥室。
臥室裏沒有開燈,黑漆漆的。
她一直睜著眼睛。
聽到外麵的動靜消失,同伴們各自進入夢鄉,她慢慢坐起來,悄無聲息地推門離開。
————
紫兆和歸途一起去了正業賓館,不再和方棠棠回小區,所以這次是陸漣護送女孩。
太平街上每隔十來米就有一盞路燈。
路燈隻能照亮幾米遠的地方,他們要走過一段黑暗,才能到另外一盞路燈能照到的範圍裏。㊣ωWW.メ伍2⓪メS.С○м҈
方棠棠小聲說:“那個人,你看見了嗎?”
陸漣挑挑眉,不予置否,沒有說什麼。
“剛才你去哪裏了?”她扭頭看著陸漣。
燈光下,少年黑色的眼睛很冷,長長睫毛在冷白的臉留下抹陰影。
他的睫毛顫了顫,影子就跟著顫了顫。
陸漣垂眸看著女孩。
方棠棠嚐試透過他的羽睫看出少年眼底的情緒,但看了半天,她放棄了,低聲歎口氣,撒嬌般喊了聲:“陸漣。”
陸漣:“嗯?”
“那時候我好害怕,”她抿抿嘴角,圓圓的眼睛有點委屈地往下垂,“謝謝你。”
陸漣看著女孩。
那雙總是帶著笑的眼睛現在不常有笑了。她從前懵懵懂懂,眼裏墜滿星星,說話的時候總愛笑,一笑,眼裏的星星都亮起來。
但現在她沒怎麼笑過,秀麗的眉總是微微蹙起,露出擔憂的表情。
他的小孩,變得更成熟,更堅定,從前透亮清靈的眼睛,也跟蒙上層陰霾似的。
眼裏的星星看不見了。
一瞬間他想說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雙手插在兜裏,默不作聲地陪她走在寂靜的街道上。
白天熱熱鬧鬧的街道隻有他們兩個人。
走到路燈找不到的黑暗的地方,他聽到女孩突然說:“陸漣?”
“嗯。”
“哥哥?”
陸漣:“……”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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