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米瀲沒做過多糾結,她接通了電話,被眼皮擠著的蝶翼似的睫毛,輕輕顫著。
對麵沉默了幾秒。
米瀲能聽到他微重的呼吸聲,心也跟著砰砰跳了起來。
最終還是她先開了口,“喂?”
“瀲瀲。”司以宸低啞的聲音立刻在那頭響起,又轉瞬沉默了一秒,“還生氣嗎?”
“……”
心像被撞了下,米瀲提醒自己,不要被這可憐巴巴的糖衣炮彈轟的摸不清頭腦,她鼓足勇氣……
悶悶的,“有點。”
對麵輕笑了一聲。
米瀲特別鄙視自己這一遇見他就丟了多有原則的作風,在心裏罵了自己好幾遍,“我昨晚睡的早。”
說完,又立刻扶額,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
司以宸卻沒揭穿她,隻是聲音淡淡,氣息也淡淡,從胸腔發出低鳴的笑意,震的米瀲耳朵產生共鳴,“嗯,你發燒了,是應該早點休息。”
米瀲:“……”
她為什麼會覺得哪裏不對?
頓時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
“瀲瀲。”
“嗯。”她應了一聲。
“瀲瀲。”
“在。”
“……”
過了好久,司以宸才繼續,“明天有考試是嗎?複習好了嗎?”
一點都沒看,也看不下去。
米瀲有點鬱悶,“下午再看。”她有些報複似的說,“反正也沒心思看,大不了晚一年拿學位證,讓人笑話唄。”
“……不會的。”司以宸很篤定。
米瀲也賭氣,“你怎麼知道不會?”
“陵大每年有百分之七的就業率,是我解決的。”
言下之意,就算是陵大的校長,都不會輕易得罪他。
米瀲:“……”
她更氣了,所以說前世她被嘲笑,完全是出於他不作為是嗎?
胸口好疼啊。
司以宸卻說,“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對你了。”
低啞的聲音不斷從手機裏傳來,“我會試著控製自己的情緒,也不會逼你必須呆在我的視線裏,不會再監視你的行蹤,給你更多的自由。”
米瀲怔住。
一時間什麼思緒都沒有了,耳邊卻傳來自己的心跳聲。
“所以……”司以宸長舒一口氣,“不要離開我好嗎?”
……
……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聽見司以宸用這樣卑微的口吻說話。
卑微?
在她麵前?
喉嚨像粘了一團棉花,眼睛卻忽然滴出豆大的淚珠。米瀲不知道這種脆弱從何而來,但她不得不承認,用一天多時間築建好的圍牆,這一刻轟然倒塌,隻為了他這毫無前兆、也不辨真假的承諾和祈求。
她一向敏感,“以宸哥,你怎麼了?”
“瀲瀲,別離開我好不好。”
窗外,天色大亮,纏綿了兩天的暴雪終於徹底停止,陽光穿透厚重的雲層,縷縷射向大地。
米瀲睜開腫著的核桃,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見一室微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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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不知道是心情暢快的原因,還是考試迫在眉睫,總之,米瀲的效率終於高了起來。
到晚上的時候,她抻起懶腰,鏡子裏的人也算是勉勉強強露出了雙眼皮,米瀲站起來,對著背後的周雨格說,“到點了,吃完飯回來學。”
“砰!”。
隨著她話音落,寢室的門被重重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