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是賣出貨物的銀子,應該是銀元才對,而今他們用了銀兩,自然是之前的老本。
周夢臣已經在估算,韃子的老本什麼時候耗盡的。他畢竟不是辛愛,即便是有這張惠的情報,但也不可能完全盤清韃子的老底。但是他估算,大概在明年或者在後年。
周夢臣心中暗道:“明年或者後年,就是用兵之機了。”
周夢臣沉吟片刻,給楊繼盛透底了。說道:“最近這一段時間,大同又增加了一衛,將在應州的屯田衛撤銷,編入大同附近,還叫應州衛,不過與其他衛所一樣,全部是戰兵。而今有八萬步卒,五萬騎兵,還有五萬京營士卒。我已經給朔州監下令,淩雲翼已經給我保證了,明年春天一定完成大軍所有換裝。五萬騎兵遊周益昌老將軍帶領,而今也算訓練的差不多了。至於五萬京營,多是從北京輪換過來的,我看了一部分是河北難民都要重新修煉。而今還不能形成戰力。這些軍隊大體要留守。用不上他們。”
楊繼盛臉色通紅,語氣帶著幾分激動,說道:“要動手了?”
周夢臣說道:“現在還不清楚,要隨機應變。看情況走到那一步。不過,明年,也就是嘉靖三十四年,隨時準備動手。畢竟這個機會,可能是我們創造的,也可能是敵人給我們的,我不清楚什麼時候動手。但是我總原則是,不動則已,動若雷霆,當年英國公滅安南,用了七個月,這一戰,我隻準備打一個月,最多兩個月,如果兩個月不能結束戰鬥,平定河套,就是我的過錯。”
“所以,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你也要準備起來了。”
楊繼盛說道:“準備什麼?”
周夢臣說道:“第一修繕邊牆的事情,不要讓軍隊做了,征召民夫,這些民夫也要訓練,一旦前方戰事出了問題,第一時間補充進去。保證一個月之內,不管戰死多少人,不管前線打成什麼樣子,進攻的勢頭都不能斷,即便每一個衛所都換上一茬人。後方必須有人可以替換。 ”
周夢臣雖然說得殘酷,但是他不覺得能打到這個地步。
畢竟十幾萬人換上一茬,這是要比死多少人啊?但是某一支軍隊打成這個樣子,卻是很有可能的。
兵貴速而不貴久。周夢臣願意為這個速度付出任何代價。隻要這一戰迅速平定,控製河套,對大同戰略安全,還有經濟發展都是一個極大的利好。甚至今後大同會真正成為塞上明珠,因為它將會輻射整個草原的財富。
但是一旦夜長夢多。不單單對大同損傷會更大,甚至會引起其他危機,比如朝廷的問題,比如經濟問題,要知道不知道多少人現在靠著這一條商路吃飯的。
到時候功敗垂成。周夢臣的前途還是小事。
周夢臣擔心的是,從他之後,恐怕大明再也沒有複套的人,也沒有複套的時機與決心了。北方邊疆不緩解,大明的重心隻能在軍事,越發倚重軍事,就不能對現有的軍事製度進行太大的改革。隻能進入死循環了。
所以,他雖然不覺得會死這麼多人。但是他依舊準備用十萬條性命來換河套。
這也算是慈不掌兵。周夢臣在平日對士卒都很好,但是而今卻下定決心,準備送他們去死。
楊繼盛也心中一震,他感覺壓力很大。一方麵是麵對這一場空前慘烈的戰事的壓力很大。不用周夢臣說,楊繼盛就知道,這一件事情絕對不能告訴別人。隻能自己知道。而且此戰如果勝了,什麼事情都好解決。
但是如果敗了,最好的結果,不過是與周夢臣一起去海南旅遊。最差的結果,估計要一起逛菜市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