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媽媽是愛爸爸的,甚至不能承受失去自己丈夫的痛苦,三流的記者不總是說豪門無真情嗎?可是她媽媽卻偏偏棄了她這個骨血,隨父親同赴黃泉,隻留下她,不知道要如何應付這人世的險惡。
她就像是隻小小的舟,那段日子,她被人推到人前,她被自己的舅舅利用得那個叫透徹,直到她在混混噩噩的半年以後,飛到了那個她的名義上的監護人的身邊,當她站在他的麵前的時候,他像是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裝,手裏拿著他的小提琴,一曲梁祝,在他的手下,那般的如泣如訴。
她混身被暴雨打得已經濕透了,已經分不清楚是冷了,還是感覺到了自己已經是安全了,她倒在了地上,顫抖著,不住的抖著,可是他竟然沒有停,一任她那般的抖著,哭著,甚至是嚎啕。
可是,那時候,她就是感覺到自己安全了,莫名的感覺到,如果注定了要死,就讓眼前的男人親手把她送到地獄吧,她堅持不下去了。
於是,她就那般倔強的把懷裏保護的好好的母親的遺書交到了他的手裏,她沒有錯認,他眼裏閃過的那種男人才會有的神色,因為她太熟悉了,在姥爺,在父親,在舅舅的眼裏,她都看過,那是屬於強者的目光,雄心勃勃,豪情壯誌,那年,她十五歲,而他三十歲。
就這樣,她把自己和柯氏一並交到了蘇世倫的手中。
把自己的身子埋在被子裏,她抱緊了水杯,不禁嫣然的笑了笑,像是有分苦澀,又像是有幾分甜蜜的笑了。
想是從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喜歡上了他吧。
她喜歡強者,而她現在注定成不了強者,她隻能依靠他。
所以,在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她明了自己的心意,以及自己想要做的事以後,她把自己送給了他,也把他當做送給自己的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辦法很簡單,她從大學同學的手裏買來了上等的那種藥粉,她並沒有下到酒裏,因為蘇世倫是品酒的行家,他在回到北京之前,有十五年的時間呆在波爾多,所以,她沒那麼愚蠢,她把藥下到了他最喜歡吃的清蒸扇貝裏,隻需要加點耗油,所以有的味道足以掩蓋掉。
那一夜,對她來說,說不上苦澀,說不上享受,說不上喜歡,說不上心動,隻是被她自己牢牢的記在了心底裏,藏住了,藏穩了。
雖然,不意外的被他打了一耳光,可是,她心裏是明白的,如果他不願意,就根本不會有那一夜的魚水之歡,想來,他也是有一分喜歡她的吧?
已經快到黎明了,她還是沒有困意,窩在床頭,如同無數個失眠的夜一般,她固執的守著一點驕傲的自持,不允許任何人憐憫她。
她害怕了,不得不承認,她在意識到自己愛上蘇世倫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害怕,害怕他會利用她的愛傷了她。
縱使,現在她和他也隻是交易的關係,也無關歲月,隻有肉體和利用。可是,現在她的心棄守了,她要如何才能走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