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變色,驟然而起一陣大風。

“砰!”一輛保時捷險險的停在了馬路中心位置的路墩處,車前因為猛烈的撞擊,深深的凹陷進去。

向億晚如夢初醒般雙目一瞬不瞬的望著車前,眼前虛虛實實,她有些不真切的抬起手。

陽光穿透玻璃窗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溫暖的感覺。

她還活著!

向億晚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死亡前的絕望仿佛還殘留在她的腦子裏,讓她有短暫時間不知道怎麼喘氣。

“咳咳,咳咳。”她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額頭上破掉的口子一滴一滴的滲著血,樣子著實有些嚇人。

“去死,給我去死。”向寧然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耳邊響起。

向億晚仿佛還能感受到自己的後腦勺被向寧然給狠狠的壓進了浴池裏,溫熱的水從她的眼睛裏、鼻孔裏、耳朵裏、嘴裏,無孔不入。

痛,呼吸不到任何氧氣的痛。

她用力的壓了壓心髒,身體止不住的哆嗦。

她想問問她向寧然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

她拚盡了全力的摳著浴池邊緣,求生欲讓她劇烈的掙紮著。

她在問,問這個她視如親妹妹的女人為什麼要殺她!

曾經的噓寒問暖曆曆在目。

曾經的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可是為什麼?

是因為她向寧然自始至終都沒有被公開的向家二小姐身份?

還是因為她那個猶如保姆一樣身份尷尬的母親?

向億晚雙手捂住頭,她近乎病態的無法相信被自己信任的妹妹溺死的事實。

絕望、無助、失望、痛苦,一下又一下的衝擊著她的腦神經。

“啪啪啪。”肇事車子的周圍不知不覺的圍起了一群人,有人拍窗,有人撬門。

向億晚聽著聲音轉過頭,鮮紅的血液從額頭慢慢的濕了半張臉,她猶如行屍走肉般打開了車門。

周圍的所有路人見狀一哄而散,一個個驚慌失措的看著行為怪異的肇事者。

向億晚有些虛弱的靠著車門,她仰頭望著頭頂上的青天白日,陽光燦燦的落在眼中,還有些不真實的恍惚感。

隻是突然間,她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還活著,我還活著。”她笑著笑著又咳嗽了起來。

路人不敢上前,紛紛避之不及的往後退著。

向億晚想起來了,在過去的一年時間,她隻出過一次車禍。

距離死亡前的三個月,她去往民政局與戰穆野離婚的路上。

那一天,她結束了這段讓人貽笑大方的婚姻,結婚整整一年,她卻隻見過這個所謂的丈夫兩次。

一次是簽字結婚,一次是簽字合作。

想想她一個朝氣蓬勃的二十五歲三好青年過著寡婦氏的婚姻,她向億晚驕傲自負,如何忍受得了這種赤裸裸的侮辱?

這婚必須離,還得由她提。

可是她錯了,完全錯了。

一直以來在她麵前扮演賢妻良母的陳佩與她善解人意的女兒向寧然,等的便是父親對她向億晚心灰意冷的那一天。

如今想來,離婚後的一切種種,都是她們蓄謀已久的計劃,就等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往裏跳。

缺氧的疼痛讓她頭很痛,太陽穴兩側仿佛被人砸開了一個洞,她用力的摳著頭,最後憤怒的大吼了一聲,“啊。”

周圍所有人被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能避開就避開,一瞬間,如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