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為楚國公主,本身身份尊貴,梁帝按兩國禮數,本可以親自來接,以示梁大國風範,同時避免落人口舌。
可他卻並未露麵,這不是直接表示了對她不感興趣麼。
也罷,免得以後糾纏不清,她也不是那麼個小氣的人。
“公主殿下?”內侍見時楓不說話,彎著的腰微微直了一些。
時楓看見他的小動作,微微一笑,隔著紅紗摸了摸自己戴著的麵具,嗓音拿捏得溫溫柔柔:“大家快起身,舟車勞頓我一時恍惚忘了大家還彎著腰。
皇上身體欠安我自是擔憂,還請公公替我送去應有的掛念,辛苦了。”
時楓抿唇,殷紅的唇角翹起的弧度像花蕊絲,纖細而美麗。
她微微偏頭抬眸看了眼天邊,晚霞深了些,夕陽已經快落下山了,柔和祥靜的霞光散落在城牆上,襯得那喜慶的紅綢子帶著金光,彷佛是個好預兆。
步行走過青石路,高高的宮牆,翹如飛翅的簷角,壯觀繁多的宮殿,一切都在昭示著整個梁國的繁華。
“還請公主殿下這邊走。”許重之領著時楓拐了個彎,她的隨行有一部分被內侍領去前殿婚宴了。
給她安排的寢宮聽說是梁珩親自選的,叫遲歡宮,說是她名字裏恰好有個“歡”字,就這麼選下來了。
暮色四合,走過清冷的一條道路,她們把時楓送進了遲歡宮。
“公主殿下,有什麼事可以吩咐宮女,臣先退下了。”許重之彎腰道。
時楓轉身,啟唇:“慢著。”
許重之抬眸,眼中似是不解。
“許大人是皇上的臣子,迎親做得很好,不知是否之前也做過此類事呢?”
許重之微微一笑,溫柔的外殼下是淡薄的疏離,時楓眼波微轉,好似是不經意間打量了他一眼。
而許重之神色自若,落落大方道:“沒有,皇上這是第一次願意接受和親公主。”
“哦?之前還有要和親的公主?”
“是的。”許重之點點頭,沒有要多說的意思。
“行吧,你下去吧。”時楓淡淡道,轉身進了殿。
床幔是紅色的,被褥嶄新且疊得工整,讓強迫症的人看了都挑不出什麼毛病。
此刻身體不適的梁帝梁珩正在前殿認真扮演一個頭疼的症狀——他左手撐著額頭,看著舞女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懨懨的。
一身惑人的紅衣,量身打造,每一根繡紋都非常精致。
他臉龐輪廓深邃,劍眉斜飛入鬢,細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帶著點漫不經心,以及位高權重下的沉斂。
“拜見皇上。”許重之穿過舞女,跪在下方,“公主殿下已安排妥當。”
“好,入座吧。”梁珩薄唇輕啟,嗓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許是喝了點酒,他低啞的嗓音聽起來更像是身體不適。
立刻就有人站起來彎腰道:“皇上可要注意身體啊,禦醫都死了嗎?竟讓皇上生病。”
梁珩抬起眼皮賞了他一眼:“梁卿年紀大了,也應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無須為孤作慮。”
姓梁的臣子朝廷上就他一個,原本不是這個姓,後來是立了功,先帝賜姓以示恩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