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晚上不夠太平，時楓堅持到四點半，終於上床去睡了。
冷變成了十六歲的少年，坐在鬼靈對麵，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主人不在這裏，你就沒有其他的話要說嗎？”冷靜靜說。
鬼靈縮了縮脖子，也變成冷的樣子，坐姿都一模一樣：“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冷突然抓住她的手，少年的清瘦骨線看起來力氣並不大，但鬼靈卻疼得直掉眼淚，卻不敢叫得太大聲，怕樓上那位下來。
這種害怕，彷佛是骨子裏的。
“鬼靈可不會照樣子。”冷嗓音低沉，透著別樣的沉靜。
他指的是她模仿別人臉和形態，叫做照樣子。
“可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啊，在這外麵飄蕩這麼久，少說也有幾百年了，我怎麼記得清？”鬼靈大喊道。
冷還捏著與他長得一模一樣少年的手腕，彷佛要捏碎。
過了片刻冷就突然放開，手腕那裏已經是青紫一片。
冷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沒有脈搏沒有心跳，甚至也沒有氣息，是鬼靈沒錯，可為什麼會照樣子？難道生前不是個人？
可什麼東西會照樣子？
天色漸明，時楓沒有管習俗，睡到下午一點才醒，看了手機才發現傅清雪給她打了電話。
雖然睡了一覺，但時楓還沒忘記那鬼靈的事，下了樓目光一直在沙發上。
沙發上坐著兩個少年，一模一樣，毫無差別。
時楓頓住腳步，看了好幾眼，喚了聲：“冷？”
最右邊的少年應了聲：“主人我在。”
“主人我也在。”最左邊的少年倒是很識時務，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時楓。
“你叫什麼名字還記得嗎？”時楓給自己倒了杯水順口問道。
鬼靈直愣愣好久，最終吐出一個字：“……京。”
“京？你倆還真有緣，”時楓看了眼兩個少年，眉梢帶著笑意，“在一起不就冷靜的語音嘛。”
冷看了京一眼，京睜大眼睛，頗有些無辜的感覺。
時楓邊給自己下麵條，邊給傅清雪回電話。
打過去沒幾秒就通了，時楓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中間說：“清雪新年快樂啊。”
傅清雪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聽起來柔弱無力：“梧桐新年快樂，謝謝你的東西。”
“客氣，有時間來找我玩。”時楓笑了笑說。
傅清雪忽然沉默片刻，然後說：“好，有時間來找你玩。”
通話不過三分鍾，時楓把麵條下鍋裏，京飄過來問：“主人這是什麼？”
“麵條。”時楓看她一眼，好家夥又變樣子了，變成了水杯。
“能消停點嗎？每天變來變去嚇死個人。”
“主人你也不是人啊。”
時楓一口氣噎在喉嚨裏上不來，然後咳了起來。
京微一驚，自己說錯話了？她下意識地看向冷。
冷卻變成了小狼崽吊墜，閉著眼睛看都沒看她。
“我不是人是什麼？神啊？”時楓淡定幾秒地辯駁，又淡定地撈出麵條。
“我也不知道，感覺都不像……”京迷糊了。
等到麵條都被放置在碗裏，時楓弄好佐料，端到了飯桌上。
京也跟著時楓飄到飯桌上，然後立在另一個水杯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