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九月深秋,靜安王府,秋月樓前,樹木已經枯黃,被秋風一吹,頓時簌簌飄落。
楚嫣然一襲鵝黃色秋衣,站在庭院前看著那滿院秋色,心頭不覺生出蕭瑟之意,自成為靖安王秦正雄的王妃後,她和秦正雄沒有真正的感情,那個大婚夜,秦正雄離去之後,秦正雄仍然有來秋月樓,隻不過兩人卻各居一樓,楚嫣然住的是秋月樓,而秦正雄住的則是緊鄰秋月樓的望星樓,兩人與其說是夫妻,倒不如像是兩個好朋友,兩人相處倒也融洽,閑來下下棋,練練劍,隻不過卻少了夫妻之愛。
這一個多月來,楚嫣然已經暗中讓李嬤嬤打聽過秦天的消息,得知秦天為自己杖毖了翡雲,而李丹已經失寵太子,一個人孤伶伶住在太子府東園,聽到秦天前往楚州巡視民情,她知道秦天找到一個想忘掉心中傷痛的借口。
一個多月了,樹葉都黃了,太子一個人在楚州過得好嗎?
楚嫣然站在秋風裏,目光看著吹皺的一池秋水,怔怔地想道。
就在這時,腳步聲傳來,楚嫣然抬眸看見秦正雄一身武將鎧甲,高大威武,顯得十分帥氣,臉上帶著一個微笑,向自己走了過來。
“嫣然,在看些什麼呢?”
秦正雄在說這話時候,已經解下肩上紅色披風,披在楚嫣然的秀肩上,叮囑道:“天已經涼,以後嫣然出來可要記得披上一件披風,不要著涼了!”
楚嫣然被秦正雄如此細心的關懷,心裏也不覺生出一陣溫暖,隻是心裏卻沒有多少心動,對他點了點頭:“謝謝你!以後我會注意的。”
“嫣然,你還是和我這麼客氣。你已經嫁入靜安王府已經一個多月了,難道還不能把我當成你的夫君嗎?”秦正雄眸光有著一絲黯然,看著楚嫣然有些失落說道。
楚嫣然不由一下子說不出話來,秦正雄說的並沒有錯,她已經嫁入靖安王府一個多月了,可她仍然和一個月前沒有成為王妃,成為秦正雄的妻子一樣,對秦正雄顯得客氣,保持著適當距離,而這種客氣和距離,無疑讓秦正雄說不出的苦惱。
“對不起!以後我盡量和王爺不要顯得太客氣!”楚嫣然微垂著首,有些歉然地說道。
秦正雄忽然想起在新婚之夜,她跟自己說過她並不是拒絕他,隻是她還沒有做好成為他王妃的準備,希望給她時間。
如今想想,他不由覺得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心裏不覺陰雲盡散,臉上又出現了笑容,說道:“嫣然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對了,嫣然,父皇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這幾天已經昏倒幾次,今晚皇子公主都要去看望父皇,你也要和我進宮一趟。”說到這裏,秦正雄臉上已現出幾分沉重之色,顯然是憂心秦皇病情。
楚嫣然在一個多月前,已經見過秦皇,那時秦皇為了阻止秦天和秦正雄兄弟反目成仇,毫不猶豫地要賜死自己,對於這個冷狠果斷的秦皇,楚嫣然可是記憶猶新,隻是,那時她還記得秦皇麵貌威武,眸光銳利,絲毫不像是一個有病之人,怎麼短短一個月時間竟病倒了。
想到這裏,楚嫣然不由好奇地向秦正雄問道:“王爺,皇上龍體不是一直安好嗎?怎麼會忽然病倒了?”
秦正雄看著麵前的秋池,說道:“嫣然,說起來父皇的病,跟你的父皇有著很大關係,十幾年前,楚皇率軍進犯秦國,父皇率軍迎戰,在一場大戰中,楚皇大敗父皇,在敗退之時,父皇中了楚將的箭,傷及肺腑,後來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也落下了治不好的病根,每年秋天都會舊傷複發!”
楚嫣然這才知道秦皇病因,卻是跟自己父皇當年進犯秦國有著直接關係,心中倒是有些愧疚。
“嫣然,這裏風涼,我們進樓裏再說。”秦正雄關心地說道。
楚嫣然點點頭,兩人走進了秋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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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楚嫣然和秦正雄乘著馬車,在侍衛的護衛下,前往皇宮探望病重的秦皇。
來到皇宮之後,從馬車下來,楚嫣然跟隨著秦正雄來到一座宏偉宮殿,借著夜晚的月光,楚嫣然看到宮殿大門上匾額上寫著“紫雲宮”,成婚之後,她和秦正雄曾來過這紫雲宮見過楊貴妃,知道這是楊貴妃寢宮。
“王爺,皇上不是住在紫軒宮養心閣嗎?你怎麼帶我到了紫雲宮?”楚嫣然不由疑惑地對秦正雄問道。
“這是我娘的寢宮,幾天前侍寢父皇的正是我娘,不想父皇恰好在紫雲宮病倒,太醫們說父皇舊病複發,不宜挪動,所以便留在紫雲宮養病。”
楚嫣然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我們進去吧!”
紫雲宮的紫霞閣裏,燈火通明,屋中站著五位皇子,還有楚嫣然並不陌生的八公主秦雨莎,因為秦皇病重,他們臉上都神色凝重,當楚嫣然和秦正雄走進來時,秦雨莎不無厭惡地看了一眼楚嫣然,然後把目光移向別處,楚嫣然也不介意,屋子裏坐著李皇後和楊貴妃,楚嫣然和秦正雄便上前對她們行了一個禮。
裏間有幾名太醫正在為床上的秦皇把脈,幾名太醫先後為秦皇把脈之後,便走到外麵,幾人低聲討論著,似乎在斟酌用什麼藥方之類。
楊貴妃開口對一名頷下白須如雪的太醫問道:“楊太醫,皇上的病情如何?”
這名楊太醫,名叫楊琨,是太醫署太醫之首,更是楊貴妃楊氏族人,說起來,還是楊貴妃的堂伯。
楊琨聽到楊貴妃詢問,便躬身說道:“回貴妃娘娘,皇上當年中箭傷及肺腑,雖然取走箭頭,但卻傷了根本,是以傷病不能根除,以至於年年秋天天氣轉涼,便會舊病複發,十多年來,年年如此,每犯一次,這龍體便受損一分,這十幾年下來,皇上龍體大損,唯今隻有開些固本培元,提神醒腦之藥給皇上,希望皇上能盡快恢複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