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時起身向武帝走去,人人都抬起頭來,好奇地打量他。
慕雲歌心中很是急切,可惜不能起身去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魏時跟武帝咬耳朵。武帝一開始還是帶著笑,魏時說了幾句,忽地收起笑容,露出詫異的神色打量跪著的慕之召,似乎十分驚奇。
魏時起身之後,徑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武帝沉吟了片刻,才道:“慕卿,你起來說話。”
慕之召依言起身,就聽見武帝說:“慕夫人還有多久臨盆?”
“回陛下,賤內已有九個月身孕,大約就是下月了。”慕之召謹慎的回答:“賤內身子不好,懷了身孕後就十分辛苦,梅公子囑咐過,要賤內安心休養,不能激動,也不能操勞。陛下厚賞,臣本該感激涕零,隻是若是府邸裏進了新人,賤內難免要在安置上勞心勞力,臣委實不願意看到”
他說罷,小心謹慎的看著武帝,生怕說錯了一個字,惹惱了這位帝王。
哪知武帝聽了,真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倒也在理。算了,昌邑侯府的恩賞,朕會再考慮,這些美人你是無福消受啦。”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慕之召生怕武帝返回,立即謝恩,退回自己的地盤。
慕家得了恩赦,不必進新人,安伯侯府就沒那個恩典了。
不管陳夫人樂不樂意,安伯侯府還是被武帝塞了兩個進來。隻不過礙於安伯侯的位置,武帝還是留了個心眼,並未明旨說明將美人賜給安伯侯,因而陳夫人擅自做主,將賞的兩個美人一個給了陳書藝,一個給了庶子陳書武。
眼見美人都一個個送了出去,趙皇後的臉色總算好了些。武帝一個不留,就意味著後宮之中再也不會憑空多出來幾個對手,這讓趙皇後怎能不鬆一口氣?
武帝做完這些,趙妍和穆青睿也換了衣服,齊春附耳問武帝:“陛下,離良辰還早,是否要回昭德殿歇息片刻?”
“也好。”武帝漸漸上了年紀,勞累了這麼一天,還真是有些困了。
武帝起了身,這正大光明殿最大的就是趙皇後,自然由趙皇後來主持。
慕家人倒也沒有一直陪著,武帝走後,魏時就找了個理由,將未來的老丈人叫走,仿佛跟他配合一般,德貴妃也派了心腹過來,將慕雲歌和肖氏接到了德貴妃的宮中。
德貴妃斜斜靠在軟榻上,見心腹丫頭帶了人過來,才起身賜座。肖氏挺著個大肚子,早就累得雙腿發軟,謝了恩後,當即坐下長舒了一口氣。慕雲歌心疼肖氏,緊挨著她坐下,一手輕輕給她拿捏腰部。
德貴妃見狀暗自點頭,讚道:“雲歌真是孝順,懂得疼人,這孩子,我喜歡。”
“謝娘娘誇獎。”慕雲歌乖巧的笑著應道:“譽王殿下總說娘娘和順,譽王殿下有貴妃娘娘這樣的母妃,真是殿下的福氣。”
“這小嘴兒甜得。”德貴妃抿唇一笑,顯然很是受用慕雲歌不動聲色的恭維。
說起魏時,就有了話題,德貴妃細細數落了他一番,總說他最近忙碌得很,已有好幾天不曾入宮來,言語之間難免有所思念。
德貴妃有兩個兒子,魏時長得極像她,她無疑是最寵愛魏時的,在外人跟前,也毫不掩飾自己對魏時的喜歡。
“娘娘,這都是雲歌不好。”慕雲歌福了福身,很是歉意地說:“這些天,我因郡主之邀,在藺家為藺二公子醫治斷腿,譽王殿下不放心,放下架子陪我,這才耽誤了進宮向娘娘請安,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德貴妃點點頭,藺家二公子死而複生的事情在京都早就傳開了,她也有所耳聞。
隻是醫治斷腿?
德貴妃吃驚地挑眉:“你會醫術?”
肖氏笑道:“小女在金陵時,曾跟隨太醫院的梅太醫學習醫術,雖不敢說精通,也小有所成,尋常病症倒也難不倒她。”
“好,好。”德貴妃眉間閃耀出異樣的色彩,看向身後的女婢。
女婢會意地給周圍伺候的內監婢女打了個眼色,伺候的人就都通通退下。慕雲歌冷眼看著,知道德貴妃是有什麼話不方便說,要支開身邊的人。果然,婢女們一走,女婢就看向肖氏,柔聲說:“夫人站了許久,想來已是困倦,不如讓奴婢先帶夫人到偏殿去小睡片刻?等一會兒到了送行的時候,奴婢再叫醒夫人,夫人精神頭兒好了,對腹中的胎兒也好。”
肖氏會意,慕雲歌又暗自點了頭,當即謝恩,隨著婢女去偏殿。
屋子裏就剩下慕雲歌和德貴妃,德貴妃坐直了身體,揉了揉眉心,聲音倦怠至極:“你會醫術,這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