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打開,院外站了個誰也想不到的人。這人被婆子一路引著到了主院,到了裏屋,她才掀開從頭罩到腳的鬥篷,露出真容來。
“青兒,怎麼是你?”慕雲歌吃了一驚,這大晚上的,青兒怎麼從宮裏出來了?
青兒福了福身:“王妃,青兒奉命來見,為王妃送上這個東西。”
“是什麼?”慕雲歌看著她手裏的盒子,下意識的蹙起眉頭。
盒子並不大,比合攏的雙掌大一些。青兒托在掌心,四方的盒子,材料泛著冷光,倒映著五指的形狀。
青兒看了她一眼,微笑著起身,將盒子放在桌上,順手就打開了蓋子。
燭火通明,盒子裏明黃色的內襯讓屋子裏的諸人都有一瞬間的失神。被明黃色內襯包裹著的,是一方羊脂玉的印鑒。印鑒上是張牙舞爪的飛龍圖形,龍的四個爪子抓著下麵的長方體,很是形象。
所有人的人看到這個東西,都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東西慕雲歌曾經見過,就在昭德殿裏存放,由武帝親自保管。
在東魏,它有另一個動聽到人人覬覦的名字,叫傳國玉璽!
“玉璽?你從哪裏得來的?”慕雲歌握著傳國玉璽,內心已是震駭到說不出來。
青兒也不瞞她,直言不諱的解釋:“是白姑娘讓奴婢送來的。這些時日,白姑娘一直在宮中生活,她想了個法子拿到了這枚玉璽,讓奴婢務必要把這玉璽送到王妃的手裏,日後,王妃有用得到的地方!”
慕雲歌知道,雲嬈曾在大魏的皇宮裏生活過一段時間,她在江湖上的化名就是叫白九,是以一聽白姑娘三個字,她就知道,青兒是奉了雲嬈的命前來的。
母親入了宮,沒跟墨門的人聯係,想來定是找了當年舊人,才在宮中安穩下來。
如今武帝病重,後宮戒備森嚴,如此劍拔弩張之際,母親又是如何把青兒送出來的?送出了人不要緊,還把傳國玉璽這樣重要的東西也偷了出來,若是武帝發現玉璽不見了,那必定又是另一場浩劫。再則,雲嬈是怎麼篤定自己日後用得著?
“青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麼出宮的?”慕雲歌盯著青兒的眼睛,眸中散步出犀利的光芒。
她的目光太懾人,青兒不自覺的低下頭去:“青兒是從密道出來的。這條密道從角門下的四方殿偏殿裏的櫥櫃後進入,連通城南的破廟,十分隱秘。白姑娘帶著奴婢走過一次,所以奴婢記得。”
“你既然知道密道,之前為什麼不離開皇宮?”說話的是佩英,她秀美凝成一團,非常不明白。
青兒沉默了一下,終於抬頭:“白姑娘當年在宮中對奴婢恩重如山,沒有給白姑娘報仇雪恨,奴婢是不會離開的!”
“皇後已死,陛下也是垂死掙紮,你可以離開了。你若想走,我即刻安排人送你出城。”慕雲歌閉了閉眼睛,複睜開時,眸中一片清澈如水。
青兒再次福了福身,神色卻是堅決:“如今白姑娘一人在宮中,那是個虎狼之地,奴婢不能讓她一個人犯險。奴婢不才,這些年在宮中也有些根基,若奴婢不幫她,她自己是完不成那些事的。奴婢還是要回去,王妃的好意奴婢心領了!”
這話說得很是擲地有聲,其中暗藏的勇氣更是令人折服,慕雲歌退後一步,撩起衣擺,緩緩跪倒:“我不能時時入宮,母親她就拜托你了!”
“王妃”青兒整個人都被她這一個舉動嚇傻了,等反應過來,立即往後退了一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首:“王妃,你折煞奴婢了!”
佩英扶起慕雲歌,佩蓮也趕緊將青兒從地上拉起來,佩英低聲勸說:“王妃,容夫人在宮中也沒人認得她,出不了什麼亂子。眼下倒是你,一舉一動都須得小心,別落下什麼把柄才好呢!”
慕雲歌含淚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才扭頭看向青兒:“你若選擇回宮,還是按照原路返回,要小心。”
“是。”青兒將鬥篷重新戴好,從側門離開慕家,原路折回皇宮。
青兒走後,慕雲歌立即讓佩英將玉璽收了起來,藏在一個穩妥的地方,自己則坐在書桌前,給魏時傳了一封書信。
本來按照計劃,揭發魏鄞和裴永圖的事情後,她便要南下跟魏時彙合,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武帝經不住如此巨大的刺激,突然昏迷不醒,將全盤計劃都打亂。不過,好在武帝病倒前用盡最後一絲理智,讓安伯侯速速召回魏時,快馬傳書,明日晚上,聖旨就會到魏時的手裏。三日後,魏時一定能回京,屆時,便是收拾魏鄞和裴永圖的最佳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