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封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被雪白的牆壁團團包圍,高聳入雲的白牆上沒有一扇透氣的窗戶,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正中央的門。
那是出口嗎?
林蔓蔓握緊把手,用力一轉,打開門後看到的卻是曾經的那片海灘,一個女孩子赤著腳在浪花裏走著……
蔓蔓?!
紀雲封張了張嘴,咽喉仿佛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堵住,發不出半個字音。他想抬手,輕撫那人的衣袖,卻發現手背上插著點滴,冰涼徹骨的寒意讓他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蔓蔓,是我啊,你看看我,我是紀雲封。”
那人顯然聽不到紀雲封內心的大喊,反而加快了腳步。
紀雲封張著嘴,他的四肢像是被釘在病床上,完全動彈不得。林蔓蔓離他那麼近,近到隻要他伸伸手,毫不費力的就能觸碰得到。
誰能來幫幫他,幫他留住林蔓蔓。
紀雲封兩眼直勾勾盯著林蔓蔓,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頃刻之間海上狂風湧起,一條大浪翻滾而來,再一睜眼,那人不見了,海麵又歸於平靜,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刺骨的寒涼瞬間籠罩了全身,他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紀雲封眼睜睜看著林蔓蔓消失,手死死地攥成拳,氣血在胸腔裏不停翻滾,如鯁在喉的話終於衝破阻礙喊了出來:“蔓蔓!”
一瞬間,禁錮兩人的白牆轟然倒塌,光線從四麵八方湧進。
疲憊的林知夏被紀雲封的咳嗽聲驚醒,猛地一抬頭,看見紀雲封的唇角不斷的溢出血鮮血,下一秒他忽然睜開通紅的雙眼,猙獰又絕望地喊著:“蔓蔓,蔓蔓!”
林知夏嚇壞了,急忙按下床頭的按鈕,叫來護士。
紀雲封嘴裏的鮮血爭先恐後的湧出,心髒處未結疤的傷口因為他劇烈的掙紮而再度撕裂。
一個昏迷了三天三夜的人,到底哪兒來的力氣能掙紮得這麼厲害?
一針鎮定劑過後,紀雲封渾身癱軟,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紀雲封從鬼門關口走了一回,林知夏再也不敢強迫紀雲封接受林蔓蔓已經去世的事實。
無論如何,隻要紀雲封活著,比什麼都好。如果紀雲封非要念著林蔓蔓才能活下去,那就讓他念一輩子好了。
顧靖澤來看望紀雲封的時候,他還隻能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的麵容上看不到一點曾經的影子。
“好點了嗎?”顧靖澤想了許久,才問出那麼一句。
因為水果刀插得太深,紀雲封現在每呼吸一下,心髒就會傳來陣陣刺痛,就好像林蔓蔓在無時無刻的提醒他曾經的那些痛。
紀雲封微弱的回應著:“死不了。”
顧靖澤看著滿屋的儀器:“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回想起那日林蔓蔓的葬禮,顧靖澤有些後悔莫及,他明明注意到紀雲封的神情與往日大有不同,卻沒有多一個心眼回頭看看。
紀雲封艱難地抬抬手,示意顧靖澤走近點。
顧靖澤彎下腰,湊近紀雲封:“你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