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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手機。看見信息內容,梁崇好像是愣了一愣,而後又很高興似地笑笑,坐直起身,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對麵的人不久就接了,梁崇垂著眼,麵上帶著笑意打趣對方,語氣中的熟稔和親昵掩都掩不住。

孔傯覺得梁崇像突然換了個人,脾氣大變,七情六欲從溫和的皮相下隱隱透出來,從孔傯心裏那個高高在上的偶像,化作了喜怒皆形於色的肉骨凡胎。

對方好像沒話,梁崇又抬頭興致勃勃地問正替他開車的女秘書:“Laila,現在五十塊能買到什麼?這家——皇娛樂管理有限公司,是什麼地方?”

女秘書向右打方向盤,邊拐彎邊微微偏頭,答道:“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是南安北路那家FVLUB商戶名吧。”

——FVLUB,本市知名夜店。

孔傯眼見著梁崇的麵色由晴轉陰。

梁崇問對方在哪兒,對方就把電話掛了,斷線的嘟嘟聲很輕地傳入孔傯耳朵。梁崇又撥過去好幾次,對方都沒接,好像還發來了什麼短信,孔傯猜是讓梁崇別再打過去,因為梁崇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先去一趟南安北路,”梁崇對女秘書道,又看了孔傯一眼,告訴孔傯,“繞一段路,我接個朋友,不會耽擱太久。”

孔傯連忙捧場地了“好”,梁崇卻如同沒聽見一般,繼續低著頭給對方打電話,隻是對方再也沒有接起來。

暑假裏,孔傯看了本心理學著作,像梁崇這樣拇指略微僵硬,規律地點按屏幕的動作,很像是焦慮的體現。

車裏的氣氛變得凝重而陰沉,讓人待一秒都覺得煎熬。過了將近十分鍾,梁崇才終於沒有再嚐試撥出電話,他清了清嗓子,催促秘書:“開快一點。”

話音未落,他的手機屏幕突地亮了起來,孔傯看到了來電人的姓名備注,叫“奴隸”。

梁崇立刻接了起來,對麵的人好像很焦急地著什麼,孔傯並聽不真切,隻知道十秒後,梁崇對對方“你繼續,別掛”,又抬手對秘書:“先停。”

秘書打了方向停在路邊,梁崇聽著電話裏的人聲,轉過頭,頓了頓,對孔傯:“傯,Laila送你回家。”

罷,梁崇沒再多停留,他毫不猶豫地下了車,招了一輛的士,一個人走了。

第4章

D市第二醫院的急診科裏,周子睿驚惶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醫生給寧亦惟貼紗布。

那名花臂男子凶是挺凶,不過酒喝得太多沒準星,握著酒瓶揮了好幾下,都沒打中人,最後喘著粗氣,把酒瓶在牆上一敲,敲爛了瓶底,對著寧亦惟砸過來。

寧亦惟躲閃不及,後腦勺結結實實挨了一下,耳後被碎酒瓶的邊緣劃了一道。

好在酒吧有個保安在男子出門時就留意到了男子神態怪異,手裏拿著酒瓶,又遙遙望見他在巷子裏打架,立刻喊了一群同事過來,把那男子拽開了,還報了警。寧亦惟當場暈過去了,周子睿也嚇得不行,哆哆嗦嗦地打了10。

一個保安扶著寧亦惟,白襯衫不多時便染滿了血。周子睿掛了電話,回頭一看,腿一軟險些坐地上。

寧亦惟的手機掉在一旁,周子睿顫抖著給他撿了,發現屏幕上十幾個梁崇的未接來電。

雖然沒見過麵,但周子睿知道寧亦惟和梁崇關係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