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氣得差點把酒杯捏碎,再沒有給過這個不熟的姨夫好臉色。
沒想到孔深豐這個人一年不見,愈發貪得無厭,一頓飯都要明碼標價。
“我自己問他。”梁崇罷,給孔深豐去了電話,沒響多久便接了。
“梁,”孔深豐的聲音聽起來比他本人的年紀年輕一些,他沒有用任何過度詞,非常自然地問梁崇,“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實用化超導單光子探測器。”
“您經費不是很多嗎?”梁崇真心實意發問。他都知道孔深豐的科研經費是全國知名的多。
“生產是搖錢樹,節約是聚寶盆。”孔深豐回答。
“……”梁崇閉了閉眼,平息情緒後,直接地對孔深豐,“這次又是關於寧亦惟。”
孔深豐那頭靜了幾秒,忽而正經了一些,接著梁崇的話問:“寧亦惟怎麼了?你直接吧。”
梁崇也沒跟孔深豐客氣,將寧亦惟的郵件裏內容簡單複述了一遍,又提了傍晚孔傯在食堂和寧亦惟的爭執,希望孔深豐專注學術之餘,可以抽空管教一下兒子,讓孔傯了解一些為人基礎的品德,不要以挑釁和加害同學為樂。
畢竟寧亦惟和周子睿都是那種連自保都不懂的糊裏糊塗的性格,而且地下實驗室才剛開始建。
孔深豐沉默了一會兒,知道了,便掛下電話。
梁崇在書房又坐了會兒。他現在的書房裏已經沒什麼自己的東西,大多是寧亦惟的書。不過剛認識寧亦惟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當時他還在上高二,和父母住在一起,寧亦惟走進他的書房,看著他那一麵牆的書,眼神都沒法從書櫃上挪開。
寧亦惟一直都很簡單,簡單得可以一眼就看透,討厭的就討厭,喜歡的就喜歡。
討厭不公平,走捷徑和人情世故,討厭假、討厭壞,討厭認錯。
喜歡簡潔的定理,喜歡能讓他產生或解決疑問的一切。
寧亦惟和寧亦惟周邊的世界像一個的生態球,相對封閉又一板一眼地有序運行著。
剛認識寧亦惟時,梁崇和寧亦惟接觸的不多。
陸佳琴怕寧亦惟影響到梁崇的起居,白讓寧亦惟待在底樓保姆房裏寫作業看書,不準出來,保姆房光線不好,她還給寧亦惟買了個台燈。
好在寧亦惟本身也不講究,就坐那兒能從早坐到晚。
梁崇下樓時過幾次,讓寧亦惟到樓上書房來待著,陸佳琴都沒好意思。
後來康敏敏發現自己每次回家,寧亦惟都在保姆房,便直接把寧亦惟帶上了樓,叫住正在搞衛生的陸佳琴,告訴她不必這麼拘束,又把梁崇叫了過來,梁崇不懂事,以後把書房給寧亦惟用。
梁崇懶得解釋,也沒提自己勸過陸佳琴的事,隻了“好”。倒是陸佳琴在一旁很難為情,抓著圍裙替梁崇解釋了明白。
不過即便上了樓待著,陸佳琴在場的時候,寧亦惟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有一回寧亦惟想問梁崇借個書看,趁梁崇進書房,悄悄走過去把門關上了,湊到梁崇邊上:“你好,我想看看那本《終極理論之夢》。”
聲音輕的跟做賊似的。
那時候寧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