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訴笑了,意味深長:“沒背景好啊。”
後來陳寧訴就成了他的背景,借著陳寧訴的東風,借著結婚證,魏應風一路扶搖直上,去年的金花獎,萬眾矚目之下,拿了影帝。
他站在台上,謝了他死去的爸,不知在何處的媽,甚至謝了他那黑心肝的妹妹,唯獨沒提他陳寧訴半個字。
記者問他,你家那位怎麼不提你一句?
陳寧訴聳肩:“夫妻間的事兒,床上說盡了,還能讓你們聽到?”
滿堂哄笑,也就這麼玩笑過去了。
事實上陳寧訴生了好幾天的悶氣,魏應風反倒跟沒事人似的。
“去錄歌?”林瑟宇問道,“還是幹點別的什麼?”
陳寧訴滅了煙,將墨鏡取下來,望著窗外,說:“去飆會兒車吧。”
陳寧訴有飆車的習慣,也有飆車的一眾狐朋狗友,其實他不在娛樂圈混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少爺,唱歌純屬因為愛好,飆車也是因為喜歡。
陳寧訴到的時候,狐朋狗友等候多時,最先迎上來的是秦峰,往他後麵看了又看,問道:“你一個人啊?”
“嗯啊,”陳寧訴點頭,“怎麼,我還不能一個人了?”
“你可得了吧,”秦峰接連冷笑,不過是帶著調侃的,“你跟那誰結婚後哪敢一個人出來混啊,不是怕人家吃醋麼!”
陳寧訴以前還真沒覺得這句話多讓人難堪,如今聽著了才覺得過不去,臉色一下有些不好看了。
秦峰隻以為是他們倆吵了架,倒沒再多說,換了話題:“你讓我買的那瓶紅酒我找到了,改明兒給你送過去。”
陳寧訴一愣,恍惚點了點頭,接過一旁姑娘遞過來的頭盔,往腦袋上一蓋,跨上了摩托車。
這種飆車算是灰色地帶,玩的一般都是有點閑錢家的少爺,或者沒錢試圖暴富的那種賭徒,陳寧訴一般不比賽,隻自己飆著玩,卻沒想到今兒個被秦峰塞上了車,這人來了句:“深兒,幫個忙,幫我把對方這隊給贏了——”
陳寧訴剛要拒絕,秦峰又說:“你上次看中的那套房,我送給你。”
“成交。”
陳寧訴吹了聲口哨,四周尖叫聲此起彼伏,對麵那輛空著的摩托車還沒人坐上去。
陳寧訴悠閑的墊著腳,嚼著口香糖,嚼著嚼著突然就傻了眼,往這摩托車越走越近的那身影即便是化成灰他也能認識——戴著的頭盔把臉給擋住了,可那身形陳寧訴黑暗裏摸了一寸又一寸,五年的時間早已爛熟於心,還能不認識?
是才跟他從民政局蓋了戳的魏應風。
陳寧訴盯著他,直到在旁邊那輛摩托車上坐下,咽了口唾沫才開口:“你什麼時候學會玩這玩意兒的?”
魏應風往上一拉頭盔上的眼睛,露出一雙淩厲好看的眼瞳,以及挺拔的上半部分鼻梁。
他側過頭來,平淡的看一眼陳寧訴,說:“想贏?”
陳寧訴沒說話。
刹那間他覺得像是回到了五年以前,他和魏應風還不熟悉的時候。
那時候的魏應風雖然也是沉默寡言的,但一舉一動、一張一弛,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風氣在,就好像獨獨隻站在那裏,便憑空讓你喘不過氣來。
此時的魏應風亦是如此。
他微微挑眉,眼神裏閃爍著銳利的寒光,一字一頓:“你贏不了我。”
那麼自信。
陳寧訴立馬笑了,道:“得了吧,我玩飆車十來年了,還贏不了你?”他抬起腿,踩在引擎上,筆直的大長腿往上拉起褲腳,露出纖細的腳踝來,上麵有一道很淺的疤痕,在黑暗裏已經不太明顯了。
陳寧訴也變得認真起來,臉上的輕浮垮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認真。
他知道魏應風這個人,嘴炮歸嘴炮,他可並不真的覺得自己能夠很輕鬆的就贏下魏應風。
魏應風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他既然敢說這樣的話,就證明他有這樣的資本。
穿著超短裙的姑娘揮著紅色小旗,尖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來,那哨聲尖銳的穿過耳膜的瞬間,陳寧訴攤開的一條腿也收了起來。
摩托車宛如一道銳利的寒光刀鋒,“歘”的一下就刺了出去。
耳邊尖嘯寒風,那種將靈魂都釋放的感覺,讓陳寧訴渾身緊繃的細胞都消散幹淨,那無處遁形的難過,總算得以解放。
夜色漸深,可懸崖峭壁,也在這樣的黑暗之中變成了蟄伏的野獸,隨時能將你的腦袋一口咬下。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