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易……”穆子淵沉聲打斷他，目光迷離地仿佛透過他看到更遠處，“你說的不錯，可是我還是很難過，和雲易你這樣互相利用，我沒有辦法不難過……”
雲易心底猛地一痛，起身想要走過來，“淵兒，我……”
“不用騙我，更不用解釋，我都知道。”穆子淵搖頭，目光清冷悲涼地竟讓他一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隻能遠遠望著她，“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雲易是一個多麼會取舍的人，以前可以裝作不知道，可以忽略不計較，因為那時我想雲易總不會這般對我，可是如今看來我錯了，我早該想到，雲易這樣精明果決的人，無論做任何事，必然總能很快衡量出得失利弊，然後做出對你自己，對你的宏圖大業最有利的決斷，我早該想到，如雲易這樣胸懷天下的人，自是什麼人，什麼事都可信手拿來當做棋子。”
雲易聽著她這些話，麵上的神情竟漸漸趨近於平靜，從未有人見過這樣的雲易，他總是帶著或懶散或邪魅的神情，即使發怒也常微勾著唇角似是帶著冷凝的笑意般，他從沒有一刻像這般麵無表情，如此平靜，平靜到可怕。
沒人能看懂他眸中的深沉意味著什麼，他便以那樣複雜到不可言喻的目光看著她，靜靜道：“你便是如此看我？”
穆子淵苦笑，這層窗戶紙她無意捅破，然而既然他們已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明明各自心中的算盤打得震天響，表麵上還要一副和和美美融洽無比的樣子？
她穆子淵做不到，正因為對方是雲易，她才做不到……
“莫非雲易還要否認麼？自咱們相識，以你的智謀身手自是有辦法避開豐皇的監視，然而你為了讓豐皇對你放鬆警惕，便用了我和小五掩人耳目，這本也無可厚非，可你知道就算質子期滿，豐皇也不可能輕易放你離開豐國，於是你便故意讓人以為你對我在意至極，如此豐皇便認為控製了我便可以用牽製你，這是一個多麼荒謬的籌碼，而我們所有人竟都沒有想到你若真對我在意至極，又怎會將我推至風口浪尖之上，如此高調地讓所有人看到你對我的好？”
雲易定定地看著她，冷冷道：“說下去。”
“而後你聞得雲國局勢有變，本已準備周全可以一走了之，卻又要大費周章特意踏入豐皇太子的圈套，所有人也道你是在意我，可誰都不想你雲易若真為在意我，便該能有一千種方法暗中讓我隨你離開，大可不必如此招搖到讓豐皇太子全然忌恨與我，你如此做隻是為了他們知道我的去處，為了楚嵐知道我的去處，因為你看出了楚嵐對我的不同，因而才改變主意要將我帶走，你如此煞費苦心地讓我看清‘真相’好心灰意冷地跟你離去，其實是要利用我以備將來對付楚嵐之需，而如此做還可讓豐皇對我們穆家心生嫌隙，可謂一箭雙雕，你又何樂而不為？”
穆子淵聲音低沉輕緩，說出這些似是耗費了極大的力氣滿麵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