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揚起甜蜜的笑意,輕聲道:“你不是說喜歡落日紅霞?”
楚嵐微怔,瞬即露出更多的笑意,將我身子板過自背後揉在懷中,柔聲道:“傻瓜,我是想要與你一起看。”
“啊,我怎麼這麼笨。”我聞言一怔,沮喪道,原來戀愛中的女人果真會變笨,他說喜歡落日紅霞,我竟會想也不想便吭哧吭哧得跑到山頂來畫。
他輕笑,挪揄道:“笨是笨了些,不過,”他頓了頓,在我耳邊輕輕道,“我很歡喜。”
他的氣息灑在我的頸後,立時激起心中無限蜜意,我抿了抿唇,輕輕恩了一聲,安安靜靜地在他的懷抱中,與他一同欣賞天邊的落日。
許久,我輕聲喚他。
“楚嵐。”
“恩。”他漫不經心地應了,聽起來少有的慵懶。
“我一直想問你,你向母妃承諾了那個皇位,又費盡心血那麼多年,為何最後卻放棄了。”
他默了片刻,方輕輕緩緩道:“那夜塵埃落定,我站在空空蕩蕩的大殿裏,看著上方的皇座,心裏竟沒有絲毫的欣慰,反而是無邊無盡的孤寂,我想起你說帝王寡情,忽然便明白了你要的,不過一個長情罷了。我雖想做了帝王也不會寡情,可是你不信帝王,那我便不做帝王,我不知你為何非要嫁給阮敬軒,可是我知道自己唯一想做的是阻止這場婚禮,如果沒有你,我做不做帝王又有什麼意義?”
他的聲音如此輕柔,我沉溺於其中久久緩不過神來。
“紫兒,風明來消息說離魂花找到了,現下正送去北疆。”楚嵐忽然轉了話題,語氣雖輕輕柔柔,卻也能聽出許多欣喜。
我聞言自他懷中轉過身來,怔怔地望著他問道:“真的?”
楚嵐憐惜地將我揉到懷中,鄭重道:“真的。”
我心中既開心又激動,頭皮都是麻得,不知不覺竟落了淚。
兩個月前我回去找謝軍醫施針,他告訴我五噬散量再小都足以在五日內致命,因而五噬散在我體內延緩效用,定是被什麼所壓製,他問我可曾接觸過什麼非同尋常的東西,我想了一日告訴他我於雪狼山中中過離魂花香毒。
老謝便猜測有可能是此物殘留在我體內克製了五噬散,這雖隻是猜測,卻已是絕望境地裏的一線希望,於是楚嵐便讓風明入雪狼山去找尋離魂花。
我想那真的亓官墨毓一把火將那裏燒了個透,離魂花八成是沒了,卻不想真的被風明找到了。
如果離魂花真的可以救我,讓我可以與楚嵐多廝守些時日,那便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楚嵐。”我在他懷中啞著嗓子喚道,“我們去奉賢鎮好不好?”
楚嵐默了片刻,輕輕應了。
奉賢鎮又恢複了去年冬日的熱鬧,我與楚嵐手牽著手走在人群當中,心中前所未有的寧靜。他依舊遮了麵,卻是應我的要求,我想他這麼好看,我不想讓那麼多的姑娘看見他的容貌。
我們並不急於去冰燈林,因而走的緩慢,我的手在他的手心感覺到他的那份輕柔與堅定,心中是最美好的甜蜜。
冰燈林入口處,楚嵐忽然住了腳步,我不解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在看到兩個粗布衣衫的年青人時猛然僵住。
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那兩個英俊挺拔的男子站在那裏,隔著許多人對我露出久違的輕淺笑意來,帶著那樣寵溺的意味,他們……竟是我那本該死在京都的大哥與二哥!
我心中狂跳著想要過去,卻被楚嵐拉住,再回頭他們便已不見了。
我緊緊抓著楚嵐的手,感覺到自己在微微地顫抖,我不敢置信地問,“你救了他們?!”
楚嵐定定地看著我,隔著輕薄的麵紗對我露出個安撫的笑意,歉然道:“是,可惜未能救得你父親,他說若他也走了,這事情多半怕是會敗露,到時候你大哥二哥也就走不成了。”
他似是滿懷歉疚,可是今天這個結果對於我來說這已然足夠。
我撲到他的懷裏,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鄭重地對他說:“謝謝你,楚嵐。”
我不知道他聽到是否笑了,可我想他也一定是開心的。
說罷我拉著他迫不及待地向那棵最高大的冰燈樹走去,張老頭此時正在與一個想贏燈的年輕人講規則,聽到我的聲音回過頭來便是一驚,很快又露出欣然的笑意來,他挑眉道:“這便是你的小情人?”
我隻覺麵上有些熱,卻仍是堅定地望著楚嵐,不躲閃不逃避。
我說:“前輩,這是我的愛人,我來為他贏你最好的冰燈。”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