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結束,霍澤越把常夏送回醫院休養,而他自己卻接到公司打來的電話,隻好先趕回公司處理緊急事務。
他走後,常夏回到殯儀館,領出馮景瀚的骨灰。
霍澤越在這裏給馮景瀚買了一處風水極佳的墓地,但是常夏還是想讓馮景瀚回到家鄉,葬在那裏。
她不想再欠霍澤越的人情,也想借此機會斬斷兩人的聯係,便瞞著霍澤越,立刻回到了村子。
因為她提前打過電話通知,村裏人已經知道馮景瀚去世的消息,便早早的等在村外的山路上迎接。
他們幫著常夏安葬了馮景瀚,就葬在馮家的祖墳中,和他的祖父祖母,爺爺奶奶,父親母親葬在一起,算是讓一家人能夠重聚。
常夏在墳前靜靜的站了很久,山間的細雨和清風拂過,像是亡者的呢喃耳語,他們在說感謝。
與此同時,醫院中的霍澤越已經方寸大亂。
昨天他處理事情到很晚,怕打擾常夏休息便沒有回醫院,而是在辦公室睡了一晚,可沒想到,今天一來常夏就沒了蹤影!
他把昨晚值班此時早已下班回家的護士叫來,問她常夏的去向。
護士敢怒不敢言,無奈的回答:“我真的沒有看到她去哪了,住不住院是患者的自由,而且她連出院手續都沒辦,我怎麼會注意到呢?”
雖然護士的話語中帶著情緒,但她說的確實沒錯,常夏自己想走,別人怎麼可能寸步不離的看著她呢?
霍澤越放護士回去休息,隨後給自己的助理打電話,讓他查常夏的去向。
其實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隻是需要印證。
顯示她回了您去過的那個小鎮,之後又買了汽車票,去了一間村子,也是您去過的那個。”
果然是回了那裏。
一天後。
常夏在王姐家吃了早飯,又來到馮景瀚的墳前坐著,她一直覺得這裏,是離馮景瀚最近的地方,是離自己過去的四年最近的地方。
最後的那幾個月,她度過了自己生命中最艱難的日子,她在金錢中痛苦掙紮,在生命的流逝與挽救中茫然無措,她想過放棄,但是總在第二天黎明之前重新找回希望,一次次的堅持下去,雖然最終的結果並不是大團圓的美好結局,雖然求她幫助的馮家人相繼而去,但她,問心無愧。
山間又有清風吹過,在夏日中帶來沁人的舒爽,她忘記了時間,不再思考,就那麼安靜坐著,仿佛與自然融為一體。
直到另一個人,在她身側坐下來。
她不用睜眼看,就已經知道來者是誰,那人身上的味道,她永遠不會忘記。
她不希望他來,但是又對他的到來絲毫不覺驚訝。
“這裏是不是很美?”她問。
“是,很美。”
常夏輕輕笑了:“比大城市要好得多,除了清貧之外,這裏幾乎處處都好,有時候我就在想,會不會我上輩子就生在這裏長在這裏,所以才會對這裏如此親切熟稔。”
她張開眼睛,抬手指向遠處的山間:“那裏,就是長滿了歪脖子大樹的地方,以前王大姐總帶我去那裏采一種野菜,野菜很難聞,臭烘烘的還有點酸,王大姐用那個烙餅,但是最開始我一口也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