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的一句話,病房中再次恢複了安靜。
季庭垂著頭看她,霍秀秀也站穩身體注視著她,還有霍澤越,他像是被按了“暫停”一樣,僵在半空中的拳頭過了半天才緩緩落下。
不能著急,不能發脾氣,他在心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常夏還在生氣,這種時候他如果再火上澆油,隻會讓事情朝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四年的誤會都已經解開,不能因為這一時半刻的不冷靜而功虧一簣。
他忍住怒火,也不顧季庭和霍秀秀還在,直接啞著嗓子說道:“常夏,我錯了。”
從出生到現在,他認錯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此刻麵對著常夏,卻絲毫不覺得難堪和委屈。既然已經做出了傷人的事情,那麼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又或者是形勢所迫逼不得已,他想挽回她,就心甘情願的低頭。
“我給你道歉,不隻是四年前欺騙了你,還有認識之初,我強迫你留在留在我身邊,又……又想用孩子的心髒來……”他歎一口氣,繼續道:“對不起,對不起,之前所有所有傷害你的行為,我都道歉,你可以原諒我嗎?”
“……”
回應他的,隻有無盡的沉默。
他突然緊張起來,急切的解釋道:“你是不是還因為孩子的事情生氣,你放心,我絕不會再打孩子的主意!從前的孩子沒有了,沒關係的,你也不要難過,我們還會再有,孩子……還會再有的!”
“常夏?”常夏麵對著季庭,他所站的位置看不到常夏的表情,隻能小心翼翼的試探她的反應,但結果,還是令人失望。
常夏不開口,那句話之後再也不說一個字,他剛才的歉疚自責,她仿佛一點也沒有聽到。
霍澤越感到失落,但依然不肯放棄,就麵對著她冰冷的後背,緩慢而又誠摯的懇求道:“常夏,回來……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做出傷害你的事,我會保護你,疼你愛你,再不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我發誓,好不好?”
“你回答我……常夏?”
見常夏對霍澤越的表白沒有反應,霍秀秀以為她是不相信霍澤越所說的,隻好接過話頭說道:“常夏……嫂子,其實我更喜歡叫你嫂子。我哥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他的保證,我也可以為他作證,他絕對不會再傷害你和你們的孩子了,我……我……其實我已經找到合適的心髒了!真的!我很快就會接受手術,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擔心和顧慮,我知道你心裏也是有我哥的,就接受他吧。”
聞言,霍澤越和季庭一起看向她。
季庭從沒聽說她找到了合適的心髒,所以很是驚訝。而霍澤越則半是感激半是愧疚。
他感激霍秀秀為了他而編出這個善意的謊言,同時也為自己這個做哥哥的無能感到愧疚。他說了那麼多次要為霍秀秀找到心髒,甚至半個小時前還剛剛說過,可是所有人都很清楚,這個承諾的實現有多麼的遙遙無期。
兄妹二人的話都說完了,道歉,保證,承諾,甚至是為了讓她安心而編出的謊言都說完了,但常夏,還是沒有開口。她的脊背挺直,脖頸的形狀美好卻又透著堅硬,就像此刻她給人的感覺,冷漠而又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