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墨黑的眼睛怯生生的盯著胡蔓看了看,才輕輕的點了點頭,胡蔓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你告訴姐姐,你不是想偷懶是不是?”
男孩兒繼續點頭,胡蔓又問:“那你告訴姐姐為什麼不幹活?”
男孩兒張了張嘴:“沒力氣。”聲音十分低啞。
胡蔓一挑眉,直接抓過他的手腕,還沒把脈呢,袖子滑了上去,胳膊上全是一道一道的疤痕,有新的有舊的,胡蔓抬頭就質問夥計:“你們居然虐待他?”
夥計也嚇了一跳,忙擺手否認:“這可不是我們啊!我們頂多是教訓教訓,可不敢殺人呀!”
胡蔓緩緩看向那男孩子:“是你自己?”
男孩兒眼神無助,沒點頭也沒搖頭,胡蔓覺得有些揪心,他長得十分清秀白淨,就是太瘦了,看起來不太正常,胡蔓給他把脈,半晌才道:“吃不下,睡不著?渾身無力?還會想死?”
男孩子無聲點了點頭,胡蔓大概明白了,站起身:“你們就沒帶這孩子去看過病?”
夥計一臉懵:“掌櫃的也沒說,我們難道自己花錢給他看病嗎?而且他也不像有病啊!就是膽子小又懶。”
胡蔓看了眼武戰,低聲道:“這孩子要是留在這兒,遲早會死的。”
武戰知道她平時雖大大咧咧,但心腸最軟:“你想買下他?”
胡蔓問小二:“你們掌櫃呢?既然這個孩子留在這兒沒大用處,我想買了。”
那男孩子猛地抬頭看向胡蔓,等看到胡蔓衝他笑的時候,握著拳頭的手忽然就鬆了。
夥計一聽有人願意要這個燙手山芋,趕緊跑後麵去找掌櫃的了,那掌櫃沒在,倒是老板娘出來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女人身材五大三粗的,嗓門兒也大:“你們想買這個孩子?行,拿三十兩銀子來!”
武戰一擰眉:“三十兩?你們會用三十兩買回這個孩子?”
老板娘冷哼一聲:“就是三十兩,一分不少,愛買不買!”
“這老板娘,也太黑了,這麼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送人都嫌浪費糧食呢!”別桌的客人忍不住調侃。
那男孩子又忍不住抬頭看胡蔓,他知道,自己不值三十兩,沒人會出那麼多錢買一個廢物,可是,他內心裏,仍然想著,與其死在這裏,他想跟這個小姐姐走!
胡蔓也知道三十兩買一個健全的人綽綽有餘了,可這孩子的眼神水汪汪的,太戳人了,深呼口氣,從袖中掏出三十兩:“錢在這兒,賣身契拿來!”
那老板娘愣了一下,沒想到胡蔓會這麼痛快,她敢這麼大開口,本來是聽小二說的這姑娘十分可憐這個孩子,還想著如果他們不買了要走人再降價的,忙不迭的:“哎好咧,您等著!”
等拿到賣身契,胡蔓看了眼小二給他收拾出來的東西,就一個破包袱,裏麵還有兩件破衣服,胡蔓直接就扔了,看著那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旁邊的小二答:“小姐,他沒名字,平時也根本不說話,我們都叫他啞子。”
胡蔓歎口氣,古代真是沒人權,又問他:“那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去?”
那孩子這才點了點頭,胡蔓一笑,拉著他起來,直接帶回酒樓了。
“你以後就跟著我們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做飯。”本來想偷個懶,結果飯沒吃成,還得自己做。
武戰直接帶著他去了後院,給他拿了一套小廝的衣服:“先換上這個,房間…就在我們旁邊吧!”
交代完了武戰去給胡蔓幫忙,那男孩兒抱著衣服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忽然看見了一個很精致的狗窩,裏麵的大款綠油油的眼睛,盯著他也看了會兒,才鑽出來走了過來。
那男孩兒居然也不怕,等它走近時,十分大膽的彎腰摸了摸它的頭,大款許是覺得他的氣息好聞,居然也沒有反對,隻是嗚嗚的叫了幾聲。
男孩兒看著大款,它直立起身子舔自己的手,嘴角終於微微扯了一個弧度,不知道多少年,多少年都沒有笑過了。
看看新家,這個比那間酒館好多少倍的酒樓,那個十分溫柔的小姐姐,他忽然覺得心裏好受了點,一直鬱鬱的心情也好了幾分,抱著衣服去武戰給他指的房間裏換衣服了。
換好衣服,在鏡子裏照了照,又洗了洗手和臉才出去,大款就跟在他的身後進了酒樓,在沒有客人的時候,大款一向是能自由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