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子定在武侯區那邊兒的迪卡儂球場,就在公路旁邊,高高的網隔著每一個場子,裏麵全是穿著各色球服踩著各種幾大千球鞋,揮汗如雨的球員,偶爾有幾個街球大手,換著場子打,一次能虐一大`波人。
行騁這次換了雙好點兒的鞋,鴛鴦款,就是左右腳顏色不一樣,一身黑短袖,那氣場那身高,能崩掉場上所有的人。
一米八五其實在打籃球的人裏邊兒算不上特別高,但是行騁就勝在眉眼長得硬朗,眉心兒一擰,嘴角掛上一絲挑釁的意味,著實唬人。
今下午陽光很好,一場下來一個多時,行騁所幸沒受什麼傷,領了一百塊錢,又被一個電話,給喊到錦江區去幫忙了。
那邊兒的場子他很少去,第一是怕打`黑球遇到應與臣,第二就是沒什麼熟人幫忙盯著,要是在球場上惹了什麼事兒,一個人還真不好收拾。
大部分打球的人都講義氣,抱團一塊兒玩,行騁再牛逼,踩了別人的場,這不是上趕著找事兒麼。
可是這一場,是平時幫他找活兒的兄弟拜托的,再不想去也得給這個麵子。
行騁到的時候一身的汗,手腕上還裹著練柔術綁的膠帶,另外一隻手沒力氣了直接拿嘴咬,一邊兒撕一邊兒走路,腳上鞋帶係得緊,仔細往脖頸上看,還能看到他鎖骨邊上一塊猩紅的牙印。
之前的場上有熟人笑得曖昧,問他怎麼回事兒,行騁倒也不遮遮掩掩的,大方承認,對象咬的。
他還發現,他哥跟他越來越親密之後,內心真的跟隻貓兒似的,又傲嬌又霸氣,管得他服服帖帖,毫無反抗之力。
行騁倒是享受得很。
他一拿到球,打得勢如破竹,直接切斷對方傳球的方案,快攻拿下第一血,一時贏得場邊不少讚歎。
錦江區的籃球班子他沒見過幾個,在市裏參加比賽的那也是學校裏邊兒的隊,學校的能跟社會上的比麼?
行騁知道鋒芒畢露必遭截殺,動作稍微收斂了些,也沒上一節打得那麼狠,後撤步一個跳投,又進一分。
這裏不需要他出風頭,拿到錢就行了。
半場休息的時候,場邊兒很有幾個一看就二十出頭比他年長的女人抱著手臂過來,做得亮閃閃的指甲在陽光下晃得行騁眼疼。
行騁再怎麼為生活屈服,這個問題上是分寸都讓不得。
他不想讓寧璽稍微想偏一點兒。
“行騁!”
身後炸開一聲熟悉的喊叫,行騁頭皮都要炸了,一轉身,就看到應與臣一身的汗水,一張乖順的臉蛋兒累得通紅。
我靠,怎麼著又碰上了?
行騁看他在隔壁場上打得累,主動跑了過去:“你怎麼在這兒?”
應與臣一瞪眼:“我他媽還想問你呢,你認識你隊友嗎?”
行騁不吭聲了,他兜裏還揣著一兩百塊錢。
他接過來應與臣買的水,擰開蓋子把礦泉水澆在胸口,任由涼水將衣領打濕,發出一聲舒爽的歎息,認真道:“你別跟我哥。”
因為自己跟寧璽關係好,應與臣也算把行騁當成弟弟看,自然是見不得他這樣子不顧自身安全的:“上次你怎麼答應我的?”
應與臣在家裏一直是老,全家上下都寵他得不得了,遇到個比自己的,從想當哥哥的癮兒一犯,嚴厲得很。
“跟你過不要出來打這種球了,不聽是麼?”
行騁剛才在場上被撞了一下,手臂被不知道哪個缺德貨沒脫下來的腕表劃了條血印子,疼得呲牙咧嘴,哼哼著回答:“我知道了……”
他哥這不是衝刺了麼,一大堆複習資料要交錢的,晚上學習還得吃夜宵,這都要錢啊。
這種話他沒辦法跟應與臣,因為應與臣根本就不明白沒錢是什麼滋味兒。
應與臣擼起袖子正準備開始教育他,話都還沒出口,就聽見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你怎麼在這兒?”
這聲音一出,行騁下意識捂住手臂,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寧璽穿著一件白短袖,腳上穿著行騁給他買的那雙籃球鞋,站在應與臣身後,盯著傻愣住的行騁。
他進場子的時候就看到他弟弟了,半胳膊的血印子,幾乎快刺痛了他的眼睛。
應與臣下意識擋在行騁身前:“璽啊,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寧璽皺了皺眉,言簡意賅:“打車。”
應與臣一時間找不出話來,隻得問:“你不是坐公交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