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阮林夕後背撞到門框上,發出一聲悶響。疼痛讓她靜止在原地,看著褚浩宇大步離開,無能為力,事情的發展,和預想完全背道而馳。
在車庫裏,扣住自己纖腰的時候,他的手很老實;強行推自己上車的時候,他的力度也掌握得很好;係安全帶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很平和;包括送自己來這裏之後,他也很隨意。隻在看到褚瀚倫的時候,隻在自己提到仇怨的時候,隻在自己提到媽媽的時候……
“阮小姐,您怎麼了?需要幫助嗎?”查房的護士看阮林夕僵在門口,臉色不善,就過來詢問。
“沒事,不要緊,就是不習慣拄拐,靠著門歇一會兒。”她用溫和的笑意掩去眼底的思慮,親昵的拍拍小護士的肩,“謝謝你!”
“阮小姐您太客氣了。你這是準備離開嗎?我送您出去吧?”
阮林夕雖是個要強的人,可現在腳又疼,背又疼,她當然希望能輕鬆一點更好,“那麻煩你!”
借著護士的力,阮林夕終於‘慢步’到停車坪。
“阮小姐,您的車在哪邊?”
伴隨著護士的詢問,她發現一件更悲劇的事情,褚浩宇扔下她,已經駕車離開了。
“我腳傷沒法開車,朋友送我來的,他大概去辦事了,我在這裏等一下就好,你先去忙你的吧!謝謝!”
“哦,這樣啊!是不是那個蠻高蠻帥的男的,今天上午跟你一起來醫院的,就是樣子有點凶。”護士想起那個抓著牆,手上青筋暴露的男人。
“今天上午?”阮林夕一愣。“樣子有點凶?”
“對啊!大概這麼高,你看褚董的時候,他就站在玻璃外,樣子蠻瀟灑的,就是目光有點冷。”護士比劃著。
除了褚浩宇,阮林夕想不到別人,“是,就是他!”
“不過,他說自己是路過的,但我後來看見你上他的車。”那護士捂著嘴偷笑起來,看著阮林夕眼神曖昧。
夜幕降臨,坐在停車坪的花台上,阮林夕抱著拐杖昏昏欲睡。一道雪亮的光刺得她想睜眼,又睜不開,好一會兒她才看清是褚浩宇。
他,折回來了!
有點驚喜,有點心酸,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麼感受。她以為他走了,她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希望在這裏等到一輛出租車而已。阮林夕拄著拐,一瘸一拐的爬上車,沒有褚浩宇的幫忙,這次她上得很費勁。
褚浩宇一直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車子沿著街道沒有目的的行駛著,車內一片悄寂。
他們都是同樣驕傲的人,用堅強武裝內心的柔軟。
夏天的雷雨說來就來,劈劈啪啪的敲在車窗上發出嘈雜的聲音。褚浩宇按下快捷鍵,柔和的鋼琴聲立刻在車內流溢開。
阮林夕一下就聽出來,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手指不自覺的在腿上打著節拍。
“你很喜歡這首曲子嗎?”褚浩宇的目光掃過她白皙纖長的手指,問得很隨意,好像醫院那一幕沒有發生,好像他們今天經曆的一切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