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水衝洗著鮮紅的番茄,她想起何詠思滿身是血的樣子,手不自覺的用力。番茄裂開,紅色的汁液四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林夕扶著水槽,嘔吐起來。
她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便宜阮思雅那個賤人。
換衣服、梳頭、補妝,收拾妥當,她打了個車直奔阮家宅邸。
她翻出包裏那個墨綠色的絲絨盒子,看著那隻勉強算得上剔透的鐲子,那個男人用感情困了媽咪一輩子,現在又想用鐲子來套住她。
她真想就這樣扔出窗外,摔個稀爛,可最終還是忍住了。她扔得掉鐲子,扔不掉自己身上的血肉,既然收下了,就應該用這個來做點事情。
這次歡嫂學乖了,看見林夕在外麵並沒有馬上開門,而是先向王麗娜彙報。
原本一家人都坐在客廳裏,因為褚浩宇來了,大家都在一起又說又笑的。
可一聽見阮林夕三個字,王麗娜的臉就黑下來,“不開,讓她滾。”
“讓她進來。”阮斌吐了口煙,淡淡的看了阮思雅一眼,“有什麼話,一家人說清楚。”
“什麼一家人,誰跟她是一家人?”王麗娜蹭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那是你認的,跟我們沒關係。”
阮思雅斜眼看了看褚浩宇,他微微僵硬的身體和淺蹙的眉頭,無一不寫著對阮林夕的擔憂,他還是惦記著她。
“你們別吵,別吵!”她捂著臉嚶嚶的哭起來,縮著腿蜷在沙發上,“讓她進來,我也想看她怎麼解釋。”
歡嫂已經去開門了,畢竟阮斌才是一家之主。在王麗娜的眼神示意下,阮思雅坐到褚浩宇的身邊,看她哭得帶雨梨花的模樣,加上周圍幾雙眼睛看著,褚浩宇就算不願意,也不能就這樣躲開。
他不是怕得罪王麗娜,也不是有多享受現在這樣子,隻是阮思雅哭泣的樣子,總讓他想起十年前的那個夜晚,想起那個叫初夏的女孩。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想替林夕贖罪。他以為林夕是單純的,不懂怎樣去傷害和報複別人,可愛情讓她衝昏頭腦,迷失本性。
他難辭其咎,雖然林夕說過不關他的事情,但他不相信。
林夕進門看了看格局,因為褚浩宇在場,她隻能把原本準備的那聲“爹地”換成一聲“幹爹”。
沒有得到響亮的回應,阮斌隻是點了點頭而已。林夕也不生氣,掃了褚浩宇一眼,落落大方的在沙發上就座,“我有點事情想找你們談談。”
還是沒人說話。
這樣的場麵,林夕早就料到,她略帶著失望的看了阮斌一眼,最後將目光定格在王麗娜臉上,“我今天是帶著誠意來的,我想跟你們討論一下,關於撞傷我媽咪的凶手,應該怎麼處理的問題?”
“你想怎麼樣?”王麗娜先是一怔,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然後護短的心讓她立刻防備起來。
她的表現幾乎默認了阮思雅就是凶手這個事實。
到底還是不叫的狗咬人,阮斌冰冷的麵部表情竟然在那一刻緩和下來,“林夕,能確定凶手的身份嗎?你確定沒有找錯人?”
林夕很瘦,坐在寬大的沙發裏,就像整個人都要陷進去一樣,她用胳臂撐著臉,抬頭看著阮斌,到底他和阮思雅才是一家人,自己的那些親情都不足以打動他。
“之前不是很確定,現在完全確定。”她的目光似有所指的掃過王麗娜,那意思就是大家心照了。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呢?”
阮斌的表情很淡定,聲音裏透著關切;林夕的表情很散漫,但身上透著桀驁;王麗娜則像隻驚弓之鳥,隨時準備撲上去咬林夕一口;阮思雅一言不發,身子一直在發抖。
褚浩宇覺得這個局麵很詭異,但是哪裏不對他有說不出來。
林夕的反應太奇怪,她的脾氣應該是衝進來拆房子的,唯一的解釋,她想以此來抵償對阮思雅的傷害。
“你問我啊?”阮林夕笑嘻嘻的看著阮斌,然後停頓了很長時間,才幽幽的道,“我這個人其實沒什麼追求,就是現在一個人住在外麵,很孤獨。心情不好就愛去喝酒,喝醉了可能就容易亂說話。幹爹,你懂這種感覺嗎?”
她笑得無邪,眼神晶亮,卻讓阮斌心裏慎得慌,他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麼來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不知道她的目的何在。
不過,從女人的角度出發,王麗娜看到的就要簡單得多。她眼裏,林夕看上的不過是阮家的權勢背景,想借何詠思的死,做一回真正的阮家小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