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阮家的路上,褚浩宇把車開得很慢,有白天的前車之鑒,有王家人剛才難堪的表情,他覺得現在的林夕,完全像個陌生人。
果斷、堅韌、適當的示弱,那些麵具和武器,她原來不是沒有,而是不屑使用。
“你這幾天一定要抓緊新項目的啟動,最好先弄幾個聲勢浩大的記者會,報道盡量詳實,希望能把地的風頭蓋過去。”林夕不讓褚浩宇送,可他還是固執的跟到樓洞外,見他這樣,她就忍不住叮囑幾句,雖然一整晚都在演戲,她已經身心俱疲,隻是擋不住心軟。
“我知道,我讓Mey聯係了幾個有點名望的操盤手,讓他們近期多推薦一些麵對困境起死回生的企業,給公眾更多信心。”從前不知道怎麼跟林夕說得事情,現在褚浩宇恨不得一股腦托出,讓林夕完全了解他的努力,看見他的付出。
“嗯,這個辦法很好,你想得很仔細。”林夕從來不吝嗇對任何人的讚美,也不會吝嗇對褚浩宇的不滿,“我今天很累,明天就不去公司,希望後天早上有個真正的司機到這裏接我上班。”
她的身影就那樣消失在電梯口,沒有回頭,沒有留戀。褚浩宇下意識的抬頭看窗,那套屬於林夕的房子裏,正亮著溫暖的燈,有人在等她。所以,她才會那樣迫不及待的回家,連再見都沒有說。他記得林夕心裏最好的家庭定義:亮一盞溫暖的燈,等那個最愛的人。
她做到了,她幸福了,自己或許應該敬而遠之,可為什麼心那麼痛?那麼不甘呢?
褚浩宇倚著車門,點了一支煙,他舍不得走,舍不得林夕。他願意就這樣在樓下看著,享受心痛的折磨。隻有這樣,他才更清楚的知道,這個女人,對自己有多重要!
“他還在樓下,你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聽林夕說是褚浩宇送回來的,羅紅安原本隻是好奇想看一眼,可看到路燈的光暈中,那個落寞的身影,他竟然能感覺到褚浩宇身上散發出的寂寥。
“幹什麼?你是巴不得我現在原諒他,你好從此扔掉我這個拖油瓶嗎?”林夕捧著溫熱的燕窩湊過去,躲在窗簾後麵看了一眼,他還是那麼帥,站在那裏就是一道風景,隻可惜從來不是屬於自己的。
“你在樓下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燈光裝飾了你的樣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羅紅安得意的念完這首自己改編的詩,立刻招來林夕的一記飛腳,外加惡語威脅,“你丫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敢拿我開涮?”
羅紅安一跳,避開林夕的毒手,“我是實話實說,你敢說你沒想過?”
他不介意給孩子當幹媽,但他不希望孩子沒有父親,這樣的愛是不完整的。他是個孤兒,了解那種無人問津的心酸,他想林夕這種單親家庭長大的人,也是深有體會。
“你丫今天真是要造反了啊?”林夕回身找了個地兒把燕窩放下,擼起衣袖就朝羅紅安撲上去,“今天不打到你投降,我就不叫阮林夕。”
羅紅安一見她這架勢就知道自己惹禍了,他趕緊往陽台上躲,“林夕,別,你別鬧,你大著肚子。你看你,今兒都累一天了,趕緊吃完燕窩睡覺去。”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策略是完全沒用的,因為在林夕這裏,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她當然知道她懷孕,就是因為知道懷孕,她才能這麼囂張的去打羅紅安,因為他一定會讓著自己的。
褚浩宇看著兩個人在陽台上推攘,第一反應是擔心,兩個人過日子,總會磕磕碰碰,但鬧到動手動腳是不是太過火,最重要他怕林夕吃虧。掐滅煙頭,他衝進小區,電梯半天不下來,他幹脆選擇爬樓梯,還好林夕家不算高,隻有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