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親自動手,在房間的牆上釘上龕架,小心翼翼的把何詠思的牌位供上去,牆壁的那一邊,就是王麗娜和阮斌的主臥。
“以後,我媽咪就住這裏,挺好的。”她拍拍手,滿意的點點頭,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絲毫不顧身後王麗娜鐵青的臉。
阮斌覺得氣氛安靜得讓人窒息,假裝咳嗽,吭哧了兩聲,“林夕,你看時間也不早,這會兒思雅也醒了,你過去看看她?”
“好,爹地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林夕也不知道是真對他今天的表現滿意,還是假對他的表現滿意,反正笑容是燦爛的。好像她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今天的結局,一切都圓滿了,她也不會再鬧事。
“待會一定會說很多刺激她的話,爹地,你們到樓下等吧,浩宇留在門口等我就成。”
林夕所說的你們,其實主要就是指王麗娜。果然,王麗娜僵在那裏,“褚浩宇不能在這裏。”
她始終不願意褚浩宇看見阮思雅現在的樣子,雖然看林夕誌在必得的樣子,褚浩宇已經被攥在手心。
林夕沒說話,隔著毛衣摸了摸脖子,一動不動看著阮斌。阮斌會意,拽了拽王麗娜的衣袖,“讓浩宇等在門口,非不得已別進去。”
再說就要露餡,王麗娜隻能寄望阮思雅這一次能挺住。她也明白另一件事,那天晚上林夕在褚浩宇麵前幫她隱瞞阮思雅的病情,隻是一時的仁慈。
等確定所有人都到樓下,林夕才抿著嘴輕聲吩咐褚浩宇,“我虛掩上門,如果待會聽見裏麵有除去對話以外的聲音,你一定要立刻衝進來。”
“她又不是洪水猛獸,再說現在她也不是你的情敵了。”褚浩宇根本就不了解內情,聲音裏帶著調侃,卻看見林夕拉了拉毛衣,雪白的脖子上有一道清晰可見的掐痕,笑意僵在臉上。
“讓我去。”林夕的手落在門把上的那一刻,褚浩宇抓住了她,“你現在懷著孩子,太凶險。”
雖然他還不知道阮思雅到底什麼病,但看王麗娜委曲求全的樣子和林夕脖子上的傷痕,已經讓他短時間不能思慮清楚,隻能分辨自己想做什麼。
“反正不是你的,沒了不是更好?”林夕挑眉看她,眼底帶著一絲玩味。
“我要你,隻要孩子是你的,那就是我的。”這次褚浩宇的回答沒有猶豫,雖然臉上的淡笑還是一貫的無奈,“你的都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手腕源源不斷的傳來他的溫度,那一刻林夕的眼睛有點微潤,心動了。她對阮家的恨死真的,對阮思雅的那麼一丁點同情也是真的。我們都希望在愛人麵前保留自己最好的樣子,她還是想為阮思雅留下那點尊嚴。
“不用,你記住我的話就行,一定記住。”林夕推開他的手,深呼吸,重新堅定眼神。
阮思雅對著牆壁,口中念念有詞,時不時在牆上磕一下額頭,不像是求死,像是在懺悔,專注到連林夕開門的聲音都沒聽見。
“你這麼撞有什麼用?不癢不痛的。”林夕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阮思雅。因為一天洗好幾遍澡,她的頭發根本就沒幹,亂糟糟的結在腦後,好像不知道冷熱。
阮思雅不說話,看著林夕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滿滿的都是恨意。
“我到底把你怎麼了,你用得著這麼恨我?”林夕的話裏沒有任何情緒,漫不經心的在屋裏踱著步子,但始終和阮思雅保持著距離。
“其實,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招惹你,是你一直在招惹我。如果你不跟我搶褚浩宇,我媽咪就不會死,我也不會登堂入室。如果我不登堂入室,你也不會給我下藥,不會招惹路少。如果沒有招惹路少……”
林夕的聲音幽幽的,將最後一句拉長,其實治愈阮思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看見她最害怕的人和事,就像自己忘記何詠思的過世一樣。那那樣,事情就變得不可收拾,而她不能多那個嘴。
阮思雅蹲下去,抱著頭瑟縮著,那兩個字讓她發抖,讓她害怕,聲音哀嚎,“別,別說了,別說了!”
即使在這樣無助的時候,她依然像是受傷的野獸,讓人提不起同情心。怕自己把她逼到發狂,林夕轉換了話題,“阮思雅,我羨慕你,你有一個好媽咪,她由始至終都沒有放棄你,你為什麼不看看她?”
阮思雅好像沒聽見,依舊陷在自己的情緒裏,低聲的嗚咽,甚至想要堵住耳朵,不聽林夕的絮語。她似乎已經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林夕大著膽子靠過去,“褚浩宇來了,你想不想見見他?”
那個名字,即使在神誌不清的時候,依舊能讓她身子一震,她深垂的頭抬起來,滿臉淚痕看著林夕,潰散的瞳孔慢慢的聚焦,然後又布滿恨意。
“阮思雅,如果你站不起來,褚浩宇就是我的了。”林夕盯著她的眼睛,臉上寫著挑釁,“永遠是我的,你再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