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是劈頭蓋臉的在時笙開口之前說道:“你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嗎?”
沒有哪個司機會將車不打燈就直接橫在別的正在正常行駛的車的麵前,即便是菜鳥都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更何況還是出租車司機。
看那車停放的軌跡和速度,明顯是故意的。
時笙:“……”
她被季予南一番嚴詞厲色的指責弄的愣了一下。
她張了張嘴,愣仲的看著他。
時笙的位置,平視正好能看見季予南微動的喉結,微微仰頭,便是男人下頜淩厲的弧線。
天氣轉暖。
季予南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襯衫,沒扣袖扣,袖扣鬆鬆垮垮的卷起,到手肘的位置。
不算嚴謹的裝束,但每一處褶皺都透出一股濃濃的禁欲氣息。
時笙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蠢蠢欲動。
無關感情,單純的,一個女人被一個長相出色、身材出色、氣質絕佳的男人吸引的衝動。
她幹咳了一聲,努力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卻正好看見筆挺的襯衣領口下,男人微微凸起的鎖骨……
時笙再次不動聲色的轉開視線:“上車。”
季予南站在原地不動,但卻微微側了下身子,讓出了車門的位置:“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你呢?”
“我還有事,可能……”他沉默了幾秒,“晚點回。”
事情最後是什麼結果,他現在也不十分清楚,不想將話說得太滿。
總有時間留給他和時笙。
他沒問她為什麼沒回中國,對他而言,隻要她願意,在哪兒都可以。
“晚點是幾點?”
季予南皺眉,卻不是不耐煩,也不是不高興,隻是——意外。
時笙從來沒有這般咄咄逼人過,以前她是他的秘書,後來她逼著自己娶她,兩人剛剛拉近的關係一度變得極度惡劣,之後沒多久,她便知道了過去的事,屢屢躲他。
這麼算下來,時笙根本沒有咄咄逼人的機會。
“現在不清楚,看對方。”季予南回答的滴水不漏。
時笙咬了下唇瓣,有點疼。
季予南側身的那一瞬間,她看到後座上,那份牛皮紙袋裝著的文件。
腦子裏像被人打了一悶棍,有點疼,有點眩暈,但更多的,是憤怒。
猛的從心裏竄上來,壓製不住的憤怒。
他這是準備代替季時亦去坐牢?想彌補自己?
時笙麵上如同麵具般的冷淡慢慢的開始有了龜裂的趨勢,不過,並沒有讓季予南看出來,隻冷硬的說道:“推了。”
“抱歉,”男人聲音很沉,但卻堅定,沒有商量的餘地,“已經定好了,推不了,你如果有事,我可以讓凱文……”
“季予南,”時笙抬高聲音,厲聲打斷他的話,目光冷凝,“你不要妄圖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我,我不稀罕。”
季予南沉默的看著她幾秒,點頭。
抬步走到前方的出租車旁,從錢夾裏抽出幾張,彎腰,從副駕駛半開的窗戶遞進去,“送那位小姐回去。”
做完這些,他折返回去,“時笙,你先回去。”
時笙知道,季予南已經下定決定並且不打算更改。
如果再這樣含糊其辭的說話,他隻會像推皮球一樣踢回給她,或者逃避,不作理會。
她很生氣。
為他的自作主張,自以為是,為他自認為兩全的犧牲方式。
替季時亦去坐牢?
那個自私的隻想著顧全自己,連親身兒子都不顧的人渣。
時笙不稀罕,季予南越是犧牲自己想要兩全,她就越是厭惡。
厭惡他,更厭惡那個如今隻能躺在床上,吃飯喝水洗臉洗澡都需要人伺候的人。
但能怎樣?
直接轉身走掉?
看著他去坐牢?
如果可以,她如今應該在飛機上,而不是站在這裏。
“季時亦知道嗎?”
季予南:“……”
看出她眼裏的譏諷,男人菲薄的唇緊緊抿著,不答。
時笙會知道他的計劃,他並不意外。
以凱文的性格,都能想到持刀捅個人陪自己去坐牢了,肯定已經找過時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