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 為愛而死
第一卷 17 為愛而死
花廳裏富豪華麗,百合熏香盈盈而饒,金絲藤紅漆竹簾垂著,五彩線絡盤花簾掛著。這次來朝見新皇帝的各部王公和三國使節幾乎都在座,北域國的首席大臣也都在座。
眾人皆知,耶律赫寒此時統轄重兵,權傾朝野,連新皇帝都忌憚他三分咄,所以眾人更是極力的對他阿諛奉承。
耶律赫寒坐在正位上滿意的看著大家表麵上態度從容,談笑風生,氣氛融洽。
顧七月遠遠的看見花廳裏麵已經是燈火通明,晚宴早已經開始了。不斷有北域國明快的音樂傳出,偶爾夾雜著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
她一進花門,裏麵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刷”的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顧七月穿著一件月下白透地羅襖,襯底是淡紫紅繪紗女襖,係一條絳紫色羅湘裙,剛露絳瓣蝴蝶弓鞋,織銀沿邊大裙擺拖曳地,胸前掛著八寶瓔珞,頭上斜插一支金掠細巧金花鬢釵,絕色麵容更是沉魚落燕,驚豔異常。
而顧七月眼裏卻隻有一個人,此刻這個男人高高地坐在首位上,穿著一身月白錦袍,斜坐在金色的桌案後麵,手拿著一盞雕紋精美的金托玉爵杯,而他健壯挺拔的身邊緊緊挨著一個花朵兒一般的麗人,那麗人頭上挽繁複華麗的烏雲髻,翠珠鳳譬,明眸皓齒,正是蒙古族族長的女兒奚純。
奚純從在陰山就惦記著不冷不熱的耶律赫寒,她喜歡他氣吞山河的氣勢,俊美無儔的姿容。此時正一臉幸福,風情萬千地依在他的身邊。
多麼美麗的一幅畫,那兩個相依相靠的璧人;多麼相襯的情景,女子虔誠地望著耶律赫寒,目光流轉間的情意盈盈,清晰可見,什麼叫天造地設?什麼叫珠聯璧合?
還有比他們更合適的男女嗎?光是簡單的坐在那裏就如同風景一樣可以入畫。
顧七月緩緩的向裏麵走了兩步站定,安安靜靜不想破壞這一切。一股腥甜在她喉間湧起,她強自忍著胸脅的巨痛,暗暗喘著氣。
耶律赫寒笑了笑,看著站在那裏傾國傾城的顧七月,眼中閃爍著一種難以理解的光芒,用非常非常平靜的聲音對挨著他坐著的男子說道:“南宮皇子,這是小王新得來的一名侍女,你看怎麼樣?”
顧七月握緊了拳頭,某種呼嘯而來的感覺抓住了她,把她攫得緊緊的,使她心如刀絞。
她將目光看向坐在耶律赫寒下首的那個金蟒結羅長袍,玉帶雲靴的斯文俊美的年輕人,此人眉目清朗如明波,身姿俊雅若芝蘭玉樹,麵色沉靜,有一股雍容華貴的氣度。隻是那麼靜靜的坐著,顧七月已覺得仿佛感覺朗月出天山,春風過荒地。
原來他就是南宮晟玉,阿七的主子,這具身體曾經的愛人!
南宮晟玉清淺微笑,聽了耶律赫寒的話笑容不變,鎮定自若的說道:“王爺的侍女,自然都是國色天香!”
“哈哈哈!既然南宮皇子都覺得好,小王就將她送與三皇子吧!”
顧七月聽著耶律赫寒磁性迷人聲音,如刀片淩遲她的心,任憑鮮血淋漓。而自己想說的話語如同梗在喉嚨千斤萬斤,吐不出一個字來。
“王爺的好意,小王心領了,自古最難消受美人恩,此等美女,王爺還是自己留下吧!”南宮晟玉優雅從容的說道。
顧七月聽著自己的新歡和舊愛把自己當成一隻寵物狗一樣讓來讓去,恥辱瞬間爬上她的心頭,漫過她的身體,掐住她的脖子。這短短幾秒鍾的時間,讓她呼吸困難,喉頭緊縮。
趕快離開。她在心裏呐喊著,可是她的雙腳如同生了根一樣被死死釘在了原地。
而右邊坐著一個滿臉酒暈的大漢,從衣服打扮上可以看出是蒙古貴族,錦帽微斜,雙眼色迷迷地盯著場中美絕人寰的顧七月,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嚷嚷著:“王爺,既然南夏皇子不稀罕著美人,你不如將她送給我吧!”手中玉爵杯微傾,瓊漿玉液溢了出來。
耶律赫寒大度地擺了擺手,就像送人的是一隻無關輕重的小狗一樣,哈哈大笑道:“好,她歸你了!”
顧七月站在那裏,隱約有杏花的香氣,浮動在夜色中,這裏看不到杏樹,卻仿佛有千朵萬朵嫩白夾粉的小花正在盛開。那香氣淡淡的,卻浸到每一個毛孔裏,仿佛是血的腥香。
腦子裏閃過一些片段,耶律赫寒當初將自己留在平南王府自生自滅,抑或僥幸活下來也要同華研一樣被推上城頭作為籌碼;在攻打青州城時,任憑自己在殘忍的西涼兵中廝殺,死活不計;這些日子對自己容貌改變的毫不驚訝,他對自己無端端的好,什麼都閉口不談,可是自己就是不願意去多想,總覺所剩日子不多,想那麼多幹嗎,反正自己隻想和他過完著最後的時光,於是就一直這麼自欺欺人地熬著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