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幸嘀嘀咕咕什麼溫長榮沒聽清楚,當溫長榮再詢問的時候,喬幸卻不再說了,隻把手裏的小本子藏進了背包裏。
溫長榮自然是注意到他藏本子的動作,但看喬幸有意遮掩的樣子,便也沒多問。
之後幾天……喬幸原本是打算按照那小本子上的內容多誇誇溫長榮的,可後來他發現——這寫和說壓根不是一回事,那些事很難說出口也就罷了,哪怕說出口了,也並不是他和溫長榮相處的風格,隻會讓溫長榮覺得奇怪。
比如說他簡單直白地誇溫長榮帥,溫長榮就會感到莫名其妙,然後問他:“想做了?”
再比如說他誇溫長榮做事沉穩,事業上做的非常不錯,溫長榮又會問他:“沒錢了?”
溫長榮的這些回答當然都是基於兩人過去多年相處而得出的,但還是讓喬幸深深的明白了一件事——他兩真不適合這種刻意誇誇誇的相處方式。
誇誇誇的方式行不通,喬幸又尋思著,醫生的主要目的是讓溫長榮不要犯抑鬱症,所以,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讓男人一直有好心情也不錯。
於是喬幸又開始講冷笑話大法。
“……”溫長榮的反應自然是無言以對,隻是每次都沉默地聽著喬幸講,也不出聲打斷,有時候聽多了還會扯扯嘴角,仿佛真的被喬幸說的笑話給逗到了。
這麼過了大概五六天,溫長榮的病情差不多穩定下來,被允許下樓走走了。
下樓的第一件事,男人自然就是把喬幸帶上。
連拉帶牽,不容拒絕——像是擔心喬幸被憋壞了。
……
雖然醫院後方有個專門散心的大花園,但溫長榮還是帶喬幸到了醫院前方的那棵梧桐樹前去。
到之前喬幸還一直在叨叨花園裏空氣才好,待真的正眼看到那棵梧桐樹了,喬幸才又默默閉上了嘴巴。
粗壯的莖杆,繁茂的枝葉,這時候C國還處在秋季,那一樹梧桐葉都是黃中帶紅的漂亮色澤,順著延伸出的無數枝丫懸掛在午時溫暖的光線下,不像是枯葉,倒像是一大簇別致的花。
梧桐樹下還有稍許沒來得及掃去的梧桐葉,洋洋灑灑的綴在草地,喬幸放輕了呼吸,腳步落在地麵枯黃的樹葉上,聽得清脆的落葉碎裂聲。
好爽哦。
喬幸忽然找到了小時候踩樹葉玩的快樂。
“去吧。”拉著他的溫長榮鬆了手,放他往梧桐樹下去。
喬幸腳步一頓:“你不去嗎?”
“我在這邊曬曬太陽。”溫長榮指了指腦袋頂的陽光,幾分無奈地說,“我已經快半個月沒曬太陽了。”
“噢……”溫長榮說的這話也有道理,看著男人沐浴在陽光下的身影,喬幸也沒再多說什麼,顛顛跑到梧桐樹下去了。
除了這棵大梧桐外,旁邊還有一些小梧桐,小梧桐周圍還有些水汽,不知是澆水沒幹還是怎麼,反正喬幸看著挺適合拍照,便站過去來了兩張。
喬幸這拍拍那拍拍,照片存了一大堆,當他再次回到大梧桐樹下,努力思考要怎麼把自己和梧桐一起裝在一個框裏並拍得好看的時候,就見在陽光下的溫長榮前方不知什麼時候擺了個木架,木架上是塊白板子。
吳伯立於一旁,男人手中拿著支鉛筆,看起來竟然是……要畫畫的模樣?
這可新鮮了。
喬幸還從沒見過溫長榮在非工作需要的時候拿筆,更不知道溫長榮還有畫畫這項技能。
這下喬幸也不想怎麼拍照片了,隻分外好奇地抱著相機顛吧顛地跑了過去。
待跑到溫長榮身邊,喬幸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畫紙上是一棵占據了大半篇幅的樹,樹幹粗壯,枝丫繁茂,溫長榮才沒動筆多久,整幅畫的總體看起來還比較潦草,但形和神都與麵前的那棵梧桐樹及其相似,一看就知道男人是在畫什麼。
“怎麼過來了?”見他過來,溫長榮手中的筆頓了一下,但很快又動起來,邊畫邊問他。
“你還會畫畫啊?”喬幸驚訝。
“會一點,皮毛。”
“……畫的那麼像還皮毛?”
“的確是皮毛,我隻學過一點素描,係統的畫技上色之類都不懂,現在畫也隻是大體的形態能畫的像罷了。”
“呃……”溫長榮這話說的相當謙虛,畫畫這方麵喬幸也是真的不懂,但他橫看豎看,怎麼看怎麼覺得溫長榮畫的太像了,哪怕隻是鉛筆畫,哪怕隻是勾勒大概的輪廓……那也很有插畫家的感覺啊!
那邊梧桐樹的大致輪廓已經勾勒完畢,男人手下很快又勾勒出個人形來。
一件小長袖,手裏拿著個相機——喬幸一看就知道這是自己。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男人亦如往常平靜乃至於看起來有幾分冷漠的側臉:“我還不知道你會畫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