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笑著說:“我那時候覺得公主很狠心。”
花語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或許小時候的她也曾經這樣想過,覺得安不語太過於不近人情,但是現在的花語,卻無比的感激安不語,要不是她,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會擁有的現在所擁有的東西,即便很快就要失去了,但是花語並不後悔。
即便隻在陽光中沐浴一天,也好過在黑暗中孤獨百年。
車子終於停下,許牧問:“你是先去城堡,還是去基地?”
花語:“言在哪兒?”
許牧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說:“舅舅在城堡裏。”
花語說:“那就去城堡。”
許牧的手指攥緊了方向盤,隨後強迫自己慢慢鬆開,說:“城堡的話,車子開不上去,我們隻能走路。”
花語二話不說的就下了車,許牧眼睫垂下,唇邊帶了一抹輕嘲,隨即他也下了車,看著麵前的大理石階梯。
花語已經走了。
山腰上的風有些大,吹的她長發輕揚,那纏綿細軟的發絲帶著主人絕不會有的溫柔悱惻。
小姑娘的背影如此單薄,好像風輕輕一吹,就會倒下,但是卻讓人有種永遠也追不上的感覺。
他追逐了十幾年,還是隻能這樣遠遠地看著她的背影。
台階很長,花了半個多小時才爬上去,花語抬頭看著藍花楹掩映下的城堡,藍紫色的花瓣被風吹的到處飛揚,就像是終年不謝的一場寂寞花雨。
一片花瓣落在花語的頭發上,站在他她身後的許牧伸手,從她的柔軟發絲上摘下了那片花瓣,花語回眸看著他,沒有說什麼,抿了抿嘴唇,踏上了最後一層階梯。
潔白的仿佛被潤雪堆成的城堡在陽光下有些微光,花語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城堡門口好像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曳地的長裙,一直看著台階,就好像在等待什麼人。
然後一陣風過,藍花楹的香味到處都是,花語仔細去看,卻發現那裏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花語忽然想起,小的時候,安不語每次罰她爬這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階的台階的時候,是不是每一次,都會這樣沉默的守在這裏,等她小小的身影出現?
安不語說,等她什麼時候能夠不要別人幫助的爬完這台階,她就真的長大了,現在,她是真的長大了嗎?
微生有琴說:“此地當真如同幻境一般。”
花語輕聲呢喃:“是啊,真的就像是就幻境一般。”
她聲音小,除了自己,誰也沒有聽到,許牧說:“知道你要回來,阿恕高興的不行,一早就在等你了,快進去吧。”
說實數,拋開別的不談,花語還是挺喜歡阿恕這孩子的,畢竟隻是個可憐人。
穿過一片藍花楹,進了城堡,花語果然看見了一個穿著黑色套頭衫的少年獨自站在花雨裏,低著頭,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聽見人聲,他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漂亮的臉,就像是這漫天的藍花楹一般的曼麗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