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樣?”

“就是…”梁真又吃了口,咀嚼的空檔裏他也在琢磨,自己為什麼就這麼愛往邵明音這兒跑。

“反正我就是喜歡在這兒。”梁真說不出個所以然,幹脆轉移了話題,還在吃飯呢,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機拿出來,點開一個音樂製作軟件後他插上了耳機,給邵明音遞了一個後他把另一個也戴上,和他說,“給你聽點牛逼的。”

“我這兩天就是在幹這事兒,我自己在做beat,采樣是《Saltarello》,吉他是我自己彈的,插電!”梁真露出個“不是我驕傲”的小表情。

而那段被播放的音樂確實讓他有資本驕傲。

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混音處理,那音樂聽起來就帶著某種江湖氣息,意境很足。那並不是一個完整的作品,rap歌詞的部分都還沒錄,梁真就解釋說這樣的空白有三段,他verse寫的差不多了,成品也就這段時間了。

“但是hook(副歌)已經有了,有了有了!”梁真激動地和百米衝刺似的,“馬上就是hook!”

邵明音也聽到了那段副歌,配合著《Saltarello》》的旋律,梁真用金蘭腔的發音唱了朗朗上口而又工整的四句。而在聽出那四句是黃河遠上白雲間的那首《涼州詞》後,這種讓人眼前一亮的驚豔感再次被放大,孤城萬仞山和楊柳玉門關的畫麵在西北方言的唱腔和民謠旋律中極盡鮮活,梁真邊聽邊止不住地晃身子,問邵明音:“燥吧。”

“我以前問一朋友買過很多beat,我前幾天找他說了我的想法,他就免費借我工作室,教我怎麼做beat怎麼後期混,後來這個beat出來後他頭皮都發麻了,太燥了,trap就是燥!”

邵明音摘了耳機,看著激動的梁真輕輕地笑。放在兩個月前,他是不會相信他兩個月後會和這樣一個年輕人麵對麵的坐,他警服襯衫都還沒換呢,他在聽梁真講什麼trap。他恍然意識到梁真玩得是說唱,盡管他在這兒彈了兩個月民謠,他“本職”是個rapper。

邵明音到底是門外漢,就問梁真:“到底什麼是trap?”

“這個…這是種說唱音樂的一種風格,但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梁真解釋,“就我個人而言,trap就是夠燥夠洗腦,借著字麵意思,trap就是要讓人一聽就陷進去了。尤其是hook,一首歌三遍hook,好的trap就是讓人聽三遍就能記住那個旋律,跟著一起唱。”

“比如《涼州詞》?”邵明音有點懂了,“這個倒真的是聽三遍就連歌詞都能唱出來了,還挺有文化的。”

“不然呢?你是不是覺得說唱就是women、money、fame。”梁真說著伸出了三根手指頭,然後又加上一根,“哦對了,還有cars。”

邵明音笑,把他的手指頭都掰回來,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菜:“先吃飯吧未來星。”

“吃、吃,”梁真端著碗,吃了一口後說“真香”,然後他就老瞅邵明音,但又瞅地明顯。

邵明音就問:“怎麼了嗎?”

梁真把碗放下了,那表情還怪羞澀的:“其實我還做了兩個beat。”他笑,還有點臉紅,“你要聽嗎?”

邵明音本想說先吃飯,但梁真那一臉期待的樣子讓他改了口:“那外放吧。”

梁真迅速扯下了耳機,點擊播放鍵後他把手機放在了桌子的中間,邵明音的筷子之前一直沒停,但在聽到手風琴和吉他聲後,他整個人都是一頓。

他抬眼,看著梁真:“這個是……”

梁真道:“那天我錄音了,這兩個beat的采樣就是那天我們一起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