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邵明音示意旁邊的折疊床:“人已經走了,睡你的床去。”
“那是我的床,但我今天不要睡那兒。”梁真理直氣壯,“我不管,反正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我今天能和你睡一張床!”
梁真說完,又動作幅度特別大地扭動身子,那架勢是要麼讓他睡要麼就拚命,邵明音見勸不動,也不爭了:“那行,那我今晚上睡小床。”
梁真:……
梁真努著嘴,一掀被子就從床上爬起來了,他其實隻脫了外套,毛衣褲子都還穿著呢。他站著,不開心全寫在臉上:“你就當是哄哄我,成不成啊。”
“梁真你下個月就二十,都二十了你還這麼幼稚,你還要別人來哄你?”
“我不要別人,我…”梁真低著頭,手放在後背摸著毛衣,聲音扭扭捏捏地都不像他了。
“我就要你哄我。”
邵明音其實聽到了,但吃不準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就讓梁真再說一遍,梁真臊得慌,擺著手說不說了不說了,然後又聽話又不舍地繞回到大床旁邊的那一小塊空地,折疊床被他熟練地攤開,梁真坐在那兒,也駝著背伸著脖子,那生無可戀的樣和薛萌還真挺像。
邵明音見他鬱悶,就坐在他對麵,也不說話,就看梁真這脾氣還能發到什麼時候。梁真本想再深沉一會兒的,但老忍不住抬抬眼看邵明音,看一眼兩眼又不夠,他就隻能抬起頭,背也挺起來,衝邵明音露虎牙的笑。
“說吧,”邵明音問,“今天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啊,”梁真稍稍愣了一下,“就是想給你聽歌啊。”
“那這裏麵都是什麼?”邵明音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背包,“叮鈴哐啷的,什麼好東西。”
“沒什麼好東西…我、我本以為你今天沒吃飯,想著你都給我做過那麼多頓飯了,我也想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邵明音果然不信:“你還會做飯?”
“就很簡單的,誒…現在說什麼都沒意思,你都吃過飯了。”
“那你呢?”
“我…”梁真逞強,“我也吃過了,我不餓。”
邵明音不說話,就看他,梁真沒幾秒就泄了氣:“但是你都吃過了。”
“誒呀,早知道晚飯好好吃了,不然現在胃裏就不會空了,”邵明音看了看天花板,像是仔細思考和斟酌過,“嗯,想吃個夜宵了,我點個外賣,要不要把你的晚餐也捎上?”
“點什麼外賣啊,我這裏有現成的,”邵明音這擺明了是給梁真機會,梁真能不抓住嘛,“很快的,隻要把水燒開就成!”
“那行吧,”邵明音點點頭。他跟著梁真進了廚房,看著梁真先是給熱水壺加上水,然後依次拿出了四個保鮮盒,最大的一盒是已經煮過撈出來放置過的米麵,分量是兩個人的,另一個盒子裏放著切好的香腸片,那臘腸賣相並不算多好沒一個是寬窄均勻的,有幾塊還是豎著切的,很明顯切的人毫無任何刀工可言。
邵明音問:“澆頭就是這個?”
“對啊,東甌臘腸,入鄉隨俗嘛。”
邵明音難得的好奇:“聽你這麼說,你在蘭州難道也自己做過飯?”
“其實也沒有,但如果在蘭州,我肯定就隨便找個牛肉麵店,讓人切幾兩牛肉了,而且還切的好看。”
邵明音樂了:“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切得不好看啊。”
不一會兒水也燒開了,梁真就打來了另外兩個保鮮盒,裏麵是配好的調料,有豬油有醬油有鹽有蔥花,等把米麵和臘腸放進去後再澆上熱水拌一拌,還真像梁真說得那樣可以即食。
邵明音在溫州都三年了,但米麵吃得確實不多,再加上不怎麼餓,他就隻抓了一拳頭那麼大的麵量,他們也沒出去,就站在廚房裏吃,梁真還是吃得很快,還不往觀察觀察邵明音,問他好不好吃。
“嗯,挺好吃的。”
“真的好吃?”
“真的挺好吃的。”邵明音道,他下麵次數挺多的,但都買的麥麵,陽春麵什麼的也有,但溫州特產的米麵還是吃得少,也說不上是挑食,就是十多年吃慣了,能選的話還是更喜歡硬一點粗一點的北方麵食。
但顯然梁真什麼都不挑,什麼都吃得開心。邵明音和他靠的挺近的,拿筷子抬手時右手手肘好幾次都擦到梁他左手手臂。梁真專心致誌吃麵呢,邵明音就會往旁邊挪一挪,但過不了多久,也不知怎麼的,他手肘就會又碰到梁真手臂。
邵明音都已經挪到洗碗的水槽邊上了,也放棄繼續有動作,放任梁真貼著自己。他吃完的時候梁真也吃好了,就主動收拾洗保鮮盒,梁真做飯不行,所以事後清洗很殷勤,以前也都是他收拾的,反正邵明音就在這兒,也就順手幫了,最後拿筷子的時候兩人手打到一起了,誰都是迅速地抽回來,四目相對後眼睛也熱了,尬尬地都扭過頭往前看,最後筷子到底是誰洗的,也不清楚了。
後來兩人還是一前一後的進浴室洗漱,邵明音後出來的,見梁真真的乖乖坐在行軍床上抱著被子,那一刻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坐到床上後他正準備關燈呢,瞄了眼牆角看到那兒的手風琴,就讓梁真明天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