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章:葛生葛生(1 / 2)

第一卷 第二十章:葛生葛生

第一卷 第二十章:葛生葛生

夜色甚濃,隻有一束月光瀠鎖,緩緩飄忽的青煙,教我恍惚不定,子建著了一襲白衣,衣衫略舊,像極了夏日裏一抹瞿麥花,熠熠鮮明。他上前燃了一炷香,恭謹拜道,“,顯奕兄身死他處,雖不是我曹家所殺,卻因我曹家而死,曹子建在此拜過顯奕兄。”

子建拜過便將香敬上,垂手站在一旁不語。眼裏盡是傷感,抬首望著我,道,“我知你今夜設祭,前來相拜。”

我含淚靜靜施禮,垂首不語,他一個箭步上前來虛扶一把,叫我拂去。眼前一個是我亡夫,奈何隻剩一方無名牌位,他曾許我一世歡顏;一個是翩翩少年,清麗的如夏日一抹瞿麥,不覺人世難測,叫人唏噓不已。

便不禁喃喃自語一般。

“翩翩黃鳥,雌雄相依。

念我之獨,誰其與歸?”

子建喟歎道,“洛兒是有情有意的女子,隻是人死不能複生,憂能傷身,洛兒……”

他忽的執起我的手,輕輕握在手心,我微有一怔,也沒也抽回手來,凝眸瞧他,隻覺他的手心微有涼意,絲絲密密的滑過心裏,他蹙著眉頭,似有化不開的濃愁,正聽他道,“茱萸自有芳,不若桂與蘭。新人雖可愛,無若故所歡。他既然能讓洛兒思及若此,定是有過人之處,子建知道要想忘記他,有多難。”

“茱萸自有芳,不若桂與蘭。”我一遍一遍地呢喃著,瞧著他俊美的臉,滿是愁雲,盡是無奈,一雙眼眸似要生生流出淚一般,忽的一陣心酸,淚又湧出,竟是說不出得心疼,“洛兒心裏的那枝茱萸卻不知何時方能凋謝,子建你何苦,守我至此?”

他默默搖了搖頭,手上確是加了力道,一抹笑意綻放在臉上,頓時陰霾全無,又隻是一瞬而已,卻聽他道,“有洛兒這一句,子建便知道,子建的等待是值得的。要是等不到,我寧願沒有……等到了,我此生無憾。”

忽的一陣風掠過,沉香浮煙飄忽不定,連著香燼飛起,蒙了天地一片。子建上前拂袖護我在懷,隻在一轉之間,我便被他輕輕擁在懷裏,可是眼裏依舊蒙了灰燼,竟是澀澀生疼,眼淚竟也止住,忽的又疼起來。手緊緊抓住子建的衣襟,依稀聞見他身上的檀香,混著薄薄的酒香。

他似乎感覺到我的不適,連忙甩袖,手指已抬起我的臉,眉頭間的結更深了,低頭望著我的眼,唇也靠近了輕輕地吹,卻一點也不解我眼裏之痛,倒愈發酥癢,叫人難為情。我輕輕推開他,他的身體微有一愣,眼裏的悲傷一閃而過,張著嘴想要說什麼。忽的水榭中傳來“哎呀——”一聲。叫我們皆驚了一番。

未及反應過來,嬋娟便急急跑過來,焦急的臉一見眼前一幕,竟是愣在當下,局促地不知怎麼辦。

倒真是不經世事的小姑娘,子建放開我,垂手站在一旁,我便微整禮衣衫,上前問她,“怎麼回事?”

嬋娟嫣紅著臉,仍是一臉驚嚇,急急道,“方才的灰燼叫風吹得,好像……”

“什麼汙穢亂極之物,撲了本小姐一身都是!”嬋娟的話還未說完,便聽見極其尖刻之聲奪耳而來。是個身著黃衣的少女,嬌小玲瓏,生的一張極清媚的瓜子臉,眼含春水,唇如丹楓,肌膚欺霜壓雪,吹彈可破。可偏偏一臉自視甚高的高貴態,跋扈無禮。

隻見她還未走近,便聽得她身旁的小丫頭哼聲罵道,“哪裏來的沒長眼的東西,不知道我家小姐生來金貴,容不得半點汙垢麼?”

我微有些生氣,可卻是隱秘祭拜,不能多言,方要上前道歉,手臂卻叫子建牢牢抓住,拉到他的身後,他一步上前,是我不曾聽過的寒冷的聲音,“我道是誰家的丫頭能有這麼大的脾氣,原來的懿德公主的侍女,難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