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番外: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1 / 3)

第一卷 番外: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第一卷 番外: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即便是這麼多年了,其實,我仍是很想問他,可還記得那年林廟初遇,遠遠的一瞥;可還記得何家未娶之妻,伊馨兒。

身邊的宮人告訴我,那是大敗黃巾軍的騎都尉,曹操。

我哪裏不知道你是誰呢?早在你入洛陽為郎之時,我便在洛陽都城,見過你一麵。那時你少年才俊,文采風流。

在那筵宴之上,飲一曲酒釀,高聲吟唱:

遊君山,甚為真。

崔嵬砟硌,爾自為神。

乃到王母台,金階玉為堂,芝草生殿旁。

東西廂,客滿堂。

主人當行觴,坐者長壽遽何央。

長樂甫始宜孫子。

常願主人增年,與天相守。

曹阿瞞沉醉深深吟著詩歌,且吟著,且唱著,仿佛此間隻有他一人而已一般。隻見他麵容晴朗,雙目在那流光下如同朗朗星辰,那時,我便深深沉醉在那雙如同朗朗星辰的眸子裏去了。

那輕紗簾幕飄搖不定,我便隱在重重簾幕之中,緩緩而過。眼裏卻是隻有正堂之上,斜靠桌案,飲酒吟詩的男子。細眼如炬,薄唇晶瑩。

似醉未醉之時,忽的一眼望將過來。叫我心中一顫,急忙匆匆離去。

坐定之時,再難忘卻那一瞥,又隻恨自己方才沒能好好看看那輕薄的男人。細捋青絲,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歡喜,隻顧著傻笑不已。

待字閨中的姐妹們上前擁住我,一言一句,皆是正堂之上,奪目的曹阿瞞。

阿美笑洋洋道,“那曹阿瞞可真真是天地間的好男兒,氣魄風采不讓分毫……”

阿秀揚眉,可惜道,“隻可惜那曹阿瞞已有妻室,你我皆是漢室宗親之女,總不能淪為小妾啊!”

我心中一陣難過,隻可惜我已經有了婚約,再些時候,便會嫁與何苗之孫,當今何太後之宗兒。

可他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哪裏比得上廟堂之上的豪氣男兒。一時心氣一堵,銅鏡之中,人兒豔麗的容顏,世間也無幾了吧。眉不畫已如黛,唇不點而紅,眼眸婉轉間,早已見其風華。再見那論斷不休的二人,又哪裏能比得上我呢?

人人皆言伊馨兒能嫁廟堂之上的皇家,羨慕不已。又哪裏能知道,我伊馨兒此生之願呢?

當下不願她二人再有他言,嗤笑一聲,站將起來,冷聲道,“你二人知道什麼?我倒希望,寧嫁英雄妾,莫為庸人妻!”

阿美阿秀皆瞠目結舌望著我,久久不語,忽的笑將開來,上前拉住我,笑我,“何家男兒可是英雄,可是馨兒你可是正室妻,哪裏會淪為妾侍呢?”

我隻一笑置之,她們雖是我深閨密友,哪裏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可是,我不是說給她們聽得。聽得那個人,此刻,正隱在簾幕之後,執杯欲飲,拂簾相望。細眼灼灼,意氣風發,眉宇間又是一副莞爾模樣。

待得她二人笑將離去,曹操才從簾幕後傾身而出,也不問這是我們女子之所,邊行邊笑,“寧為英雄妾,不為庸人妻麼?”

他聽到了,我在心中一笑,麵上卻不似不悅,拂袖道,“哪裏來的紈絝男兒,竟然偷聽女兒家的話!”

我佯裝生氣,他卻也不在意,上前至我身邊,揚眉笑道,“哦?我正大光明地站在外麵聽見的啊,那些人皆是不會懂姑娘你的話語,可歎有個能聽懂的……莫不是姑娘你,說與在下聽得?”

他麵含喜色,上前執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麵色緋紅,耳邊也燒得通紅,愣是如何掙脫也抽不出手來,紅著臉啐他,“你這登徒浪子,快快放開手!”

“不放!”忽的傾身而至,相臨如此之近,我都能感覺得到他的呼吸之聲。曹阿瞞似乎是在撒嬌一般,儼然一副少年的模樣,“若是放開了手,你走了該如何是好?”

我心如鹿撞,耳邊盡是他嬉笑之語,又是開心,又是難過。便抬起頭對他道,“我伊馨兒已有婚約,公子你請自重,莫要悔我聲譽……”我越說越是沒有底氣。

曹阿瞞聽得,手上葉更加使勁,隻顧笑著,“為那庸人妻,何不為我妾?”

聽得他一言,妙目一睜,呆立著望著他,卻不知他的話是真是假。望著他笑意洋洋的臉,恍惚一陣暈眩。

卻聽得外間一陣窸窣作響,便嚇得忙抽開手來,他也不再糾纏,讓我離開。提裾疾步走開,留他一人呆立其間。

暫一回眸,卻見他手仍是放在胸前,遙遙相望。當下便嫣然一笑——曹操,伊馨兒希望你說到做到。

便是那一瞬間,哪知你我二人便是糾纏半生,到最後卻又是咫尺天涯,身在咫尺,心已天涯遠。

那時的曹操,亦是年少無知的時候,意氣用事為多。洛陽為東漢都城,是皇親貴勢聚居之地,治理起來卻是很難。他一到職,就申明禁令、嚴肅法紀,造五色大棒十餘根,懸於衙門左右,並放言道:“有犯禁者,皆棒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