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活著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活著
蔡文姬初來鄴城魏王府，又有諸多高台美地，卞夫人以年邁為由，讓身為長媳的我照看她，如此我倒是求之不得的。
初見蔡文姬時便是欽佩不已的，如今得了機會好好相處，更是高興不已。郭嬛日日陪著我，便也一同前去了。她待在府中，日日穿著雖是絹帛，卻從未有豔色，灰白便服卻不減她的姿容，倒是如同一幅塞北的畫，滿麵的灼洌而幹爽的氣息。
隻是一眼，卻見她雙目盈盈，幹淨的臉上笑意暖暖，上前握著我的手，連聲道，“這便是那甄家女兒甄宓！”又上下看了半晌，不住點頭道，“真真是個無雙的好女兒！”
見此情景便知道她也是喜歡我的，聽得她的話，心中一陣清風似拂過。
未待我說話，郭嬛便笑道，“姐姐遇得誰都是討喜的！”
聽到郭嬛細膩如絲的聲音，蔡文姬轉臉望去，卻是不笑了，“這是大公子的妾侍？”
“小婦嬛嬛，見過左賢王妃！”郭嬛不及人言，笑拜出來。蔡文姬一聽及左賢王妃一語，臉倏忽便落了下來，眼色黯淡下來，竟是隱隱有些怒氣，“哪裏來了王妃，不過是階下俘虜！”
我見她有些難過，想是以身在蠻荒之地嫁得蠻人為恥，有些生氣地望著郭嬛，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便握著她的手，笑言道，“姑姑，宓兒帶您四處走走？”
按輩分，她與曹操少年相識，情誼非常，叫她一聲姑姑也不為過。她聽得我這般喚她，笑意再顯，點頭應允。
見此景，方落下心來，再見郭嬛，瞧她緊緊抿著嘴，眼神裏一絲不甘，諾諾地跟在身後，不再說些什麼了。
一路上，蔡文姬看著近處湖水瀲灩，遠山含黛，不禁歎道，“仿佛仍是在夢裏一般，倒是許久未曾見過這番景色。”
我知她想起蠻荒之地的日子，笑言道，“這裏也是近來建好，也不是什麼自然風光，宓兒倒是想見見秀麗江南，煙雨朦朧的景象。”
雖是如此說，是深知當年蔡文姬隨同其父，幾次下江南，定然是見過其景。果然，蔡文姬臉上滿是迷離之色，雙眸忽亮起，點著頭道，“是了，江南之美，難以描言。當真是要身處其間，才能明白得。”
郭嬛久不言語，頗覺難堪。上前道，“這裏的風光倒是有得江南的半色，說起來也得其風姿。”
蔡文姬笑點頭，“不錯，莫說半色，當有得八成了！不愧是他，什麼都得最好的。”又嗬嗬的笑起，掩麵道，“我在蠻荒之地看得太多的黃沙遼煙，現如今見到什麼都是好的了。”
“那是自然的，”郭嬛見文姬終是搭理自己了，笑道，“那荒蕪之景哪裏比得上魏王府這邊的繁華！”
不知是自然的，還是怎麼的，總覺得郭嬛這會確乎不是她自己一般，再見她眉宇之間似有心事，遙望著遠方不知在想著什麼。
我不禁道，“若說是風景，無論其景，總是有得自己的味道。就好比，江南有水墨煙雨的碧玉秀美，可是，大漠之上，卻是別有一番浩瀚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