蠡縣百姓,自認楚國後裔,因楚國國君羋姓熊氏,所以蠡縣最大兩種姓氏便是羋和熊,這兩種姓氏也是兩大宗族,上百年來一直爭論不休,雙方都說自己一方才是正宗楚國之後,嚴重時鬧到衙門,然而清官難斷家務事,沒有個明確的論斷,兩個宗族就一直不睦,甚至還於當街之上群毆。
這些個事,雲狐都了解,但從未鬧到這樣大的陣仗,又是火炮又是兵馬,雲狐回頭對阿離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出去看看。”
阿離麵如土色,拉住她的衣袖:“太危險了!”
雲狐鎮定自若:“無妨,我既不姓羋也不姓熊。”
言下之意,此事與之無關,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起身出了茶樓,阿離是她的丫頭,隻能跟著她走,二人來至街上,嗆人的硝火味充斥著街道,兩廂的店鋪少數已經給燒著,手執刀槍、著裝整齊的兵士如潮水湧過,前頭騎著高頭大馬的一將領揮舞手中雪亮的長刀,高呼:“殺去東市,活捉狗官!”
雲狐訝然,別說是這口號,單單是兵士們規範的著裝已經表明,這不是羋姓熊姓兩宗族間的矛盾,也不像是山匪水患,這分明就是訓練有素的軍隊,聽聞兩廣之地夷人部族鬧事,且成規模,為此朝廷年年派兵征討,在去年,東宮太子親自出征,兵不血刃的解了南部之困,並使得各部族紛紛歸順,假如這隊人馬是夷人部族,可蠡縣距離兩廣還很遠呢。
左思右想,搞不清狀況,心道造反就造反吧,這樣昏暗的朝廷留之何用,她幸災樂禍的手一揮:“走,咱們去看看熱鬧。”
阿離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我的姑奶奶,這種熱鬧可不好看,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雲狐一甩手:“怕甚,他們反的是朝廷又不是諜門,更非你我。”
言畢即走,直向東市,渡口有衙門的官吏,這隊人馬一定是去殺那知縣老爺的。
一路上百姓如喪家之犬紛紛奔逃避讓,獨獨雲狐,追隨那隊人馬而上,快到東市口時,終於發現那隊人馬的蹤影,怎奈對方人多,若想看到那知縣老爺嚇尿褲子的模樣,非得跑到前頭不可,於是,雲狐喊了阿離,往斜裏那條巷子插了過去,想抄捷徑去渡口。
阿離一直戰戰兢兢,苦勸不得,唯有跟著。
二人進了巷子,雲狐飛奔在前,巷子不長,待快出巷子的時候,雲狐突然一個急刹,然後回轉身子一把拉過阿離往回跑。
阿離不知狀況,給她拖著跌跌撞撞,氣喘籲籲的問:“怎麼了?”
雲狐道:“壞了,他們不是夷人部族!”
原來,方才她即將衝出巷子,見又一小隊人馬趕了過來,和之前那大隊人馬穿著一致,隻是那為首將領吆喝著手下,卻是雲狐聽不懂的語言,雖然夷人部族的語言她也大多聽不懂,但她分得清,感覺這些人的語言像是番邦,她沒有同番邦之人打過交道,曾經去西北的嘉嶺關執行過諜門的任務,見過番人,他們說話差不多就是這種語調,另外,距離近了,她更發現那為首的將領高鼻深眸,不像是中原人氏,她跟番邦之人並無糾葛,更談不上冤仇,本能的害怕,是以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