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輾轉反側。
阿離一邊服侍雲狐更衣一邊埋怨:“姑娘眼睛通紅,再這樣熬下去,人可怎麼受得了。”
雲狐亦覺眼中幹澀酸痛,自我嘲弄道:“眼睛通紅好啊,變成紅眼魔王,誰見誰怕。”
阿離噗嗤笑了:“都這般模樣了,姑娘還有心說笑,怪不得楚師兄說姑娘是千百年難遇的奇女子。”
雲狐撇撇嘴:“他也不過二十幾歲,如何知道千百年來的事呢。”
阿離將鞋子套在她的腳上:“話可不能這麼說,楚師兄能掐會算,或許真知道千百年來的事呢。”
楚雲台修習易經之法、鑽研奇門遁甲,測字相麵無所不能,同門師弟師妹們都笑他,做諜人刀光劍影,不如去街邊擺攤算命得了。
雲狐也想起自己剛進諜門的時候,楚元台還說:“你頭上紫氣縈繞,將來必是尊貴至極。”
雲狐彼時還小,心情又不佳,對他的吹捧很是不屑,還輕嗤:“歪門邪術。”
再憶及此事,已然成浮雲,匆匆六年過去,仇恨就像宿醉,每每到了那個日子,她都痛不欲生,那是她嫁入昭王府的日子,也是父母兄長罹難的日子。
阿離見她靜默不語,以為是自己的話觸動了她,乘熱打鐵道:“其實楚師兄那人不錯,對姑娘更是好……”
雲狐明白這丫頭的心思,輕嗔:“阿離,你也知道大師姐對大師兄弟心意。”
阿離道:“奴婢知道大小姐對楚師兄的心意,雖然諜門規定男女弟子需二十五歲方能成親,楚師兄已經二十五了,楚師兄還是沒有答應娶大小姐,可見他對大小姐……”
雲狐再次打斷這丫頭的話:“背後說人長短,這不好。”
阿離情知自己有錯,低頭小聲道:“奴婢不敢出去說。”
雲狐很是嚴肅:“私下裏也不可,你不知道諜門都是些什麼人嗎,哪個不是三頭六臂。”
阿離羞赧的搓著手:“哦。”
雲狐拍拍她的肩:“我餓了。”
阿離忙道:“奴婢這就去為姑娘盛飯。”
荊楚之地就是這樣,大清早的也七碟八碗,魚是魚肉是肉,菜肴味道足,隻是米不如北地的米好吃,又不喜歡吃麵食,常常的,雲狐會因為思念饅頭包子烙餅餃子而做夢,所以她渴望有任務,那樣她就可以離開荊楚往外地,可以吃到北地的食物,不過京城,她一次都未回去過,也不是諜門沒有往京城執行過任務,是嶽青峰曉得她的身世,舉凡是京城的買賣,一準讓旁人去。
用過早飯,呆呆的歪在羅漢床上看阿離拾掇那些雞零狗碎的物事,要往南海了,大家都在收拾行裝。
有扣門聲,雲狐仍舊是那個呆呆的表情。
阿離放下手中的物事,過去將門打開,見是大師兄楚元台,忙屈膝施禮。
楚元台問:“歐陽師妹在嗎?”
阿離道:“在呢。”
裏頭飄來雲狐懶懶的聲音:“大清早的能去哪裏,又沒有任務。”
楚元台聽了一笑:“巧了,我就是來告訴師妹,師父給咱們任務了。”
話音剛落,雲狐已飄至門口,這速度是六年來訓練出的結果,依然如故的男裝打扮,手還在係著軟帽上的帶子,邊問:“什麼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