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後必定有著黑暗, 夜空中的S城吹著陰冷的風。仿佛像是刺入骨髓的刀鋒一般, 淩厲而又疼痛。裹緊了自己的衣衫,黑暗中,有一個人正在邁步向前走動。他一言不發,似乎周圍的人,都與他格格不入一般。
那些歡笑著, 吵鬧聲, 仿佛都距離他很遠很遠。抿著自己的嘴唇, 他的眼睛顯得陰鷙。就這樣, 他不停地往前走著, 走著……
就好像是,前方有什麼東西正在召喚著他似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那張臉慢慢地顯露了出來。那是一張憔悴的臉頰, 他走到了道路旁邊的座椅上。慢悠悠地做了下來,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來往的行人, 用手摸著自己的胳膊。這明明是大夏天,為什麼他們卻感覺到了陰冷。月亮高高地懸掛在天空中, 蟬不再鳴叫,反而掉落在地上。四肢僵硬, 好像, 它們已經失去了生命。
遠在浮雲觀的道真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他望向晦暗不明的天空。愣了好一會兒, 這才搖頭歎息著不說話。
那是怨氣, 濃厚的怨氣竟然已經影響了整個城市的天氣以及溫度。如此龐大的怨氣, 想來,攜帶著怨氣的那個人。應當是,有很大的冤屈想要伸張。可惜的是,他已經失去了自己生命。
道真站在大殿之上,點燃了一支燭火。微弱的燭火,正在風中搖晃著。大殿,忽明忽暗。宋城便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他的身後還有小羅。
他笑得很尷尬,這小羅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兒。連續兩天兩夜都昏睡不醒,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竟然檢查不出病因來。這就讓他感覺到很是古怪了,常飛航建議宋城將小羅送到浮雲觀來。
讓道真幫忙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於是,他們三人便出現在了浮雲觀之中。宋城衝著道真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道真,低聲詢問道,“道真小道長,您看,這小羅究竟是什麼情況?都兩天兩夜了,也沒有醒來。就好像……植物人似的。醫生也說不出他的病因來,嘖……這還真是。”
說到這裏的時候,宋城搖了搖頭,後麵的常飛航呲牙裂齒地說道,“我說宋哥,小羅這麼重。你就不能幫我一把嗎?”
宋城轉過身,看向常飛航的臉色不大好看,這才笑眯眯地走了過去說道,“嗨,我這就來,這就來……”他用左手將小羅的右邊身子托著。但是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道真。目光炯炯地看著道真。
也不知道,那目光中究竟有什麼含義,道真不想深究。他隻是挑動著自己的眉頭,伸出右手指著蒲團說道,“你們將他放在蒲團上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按照道真的要求。將小羅放在了蒲團之上,常飛航滿頭大汗淋漓,他舔著嘴唇說道,“這小羅,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麼肉,怎麼就這麼重呢。”用左手摸了一把汗,他退後了幾步,“接下來就看道真小道長的本事了。”
道真點點頭,伸出自己的腦袋看著盤膝而坐的小羅的臉。嘴角微微地向上翹了起來,眨巴了幾下。隨後,道真便站直了自己的身體。
宋城迫不及待地看向道真,滿臉的緊張,“道真小道長,小羅他……究竟是什麼情況?”
“其實也沒有什麼。”道真說得倒是風輕雲淡,但是兩人的表情卻極其凝重。他們秉著呼吸,直勾勾地看向道真。似乎,想要將道真說得話,仔仔細細地聽清楚。或許,還要咀嚼幾次才好。
“小羅他,不過隻是中了幻術而已。”道真麵色不變,低聲地呼喚道,“小羅,小羅,醒來!”
當‘醒來’兩個字落地的時候,小羅猛然地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他那雙眼睛迷迷糊糊地打量著大殿。舉起自己的左手,揉著眼睛,低聲地問道,“誒,我這是在哪裏啊?我記得,我不是在一個長滿了奇花異卉的草原上嗎?”
“小羅,你醒啦、”宋城鬆了一口氣,“你真是……你都昏迷了兩天。要不是道真小道長,恐怕還沒有這麼容易醒過來。”
“哦哦。”小羅點點頭,站起來迷茫地說道,“我都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對!”常飛航用力地點點頭。
“這次還是多虧了道真道長。”常飛航的嘴角揚起了一個笑意,他挑動著眉頭看向道真,低聲說道,“多謝道真道長了。”
“恩。”道真眯著眼睛,看向廣場。他聽見了‘吱嘎’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止他聽見了,就連宋城他們三個人都聽見了。宋城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發現早已經是淩晨了。他疑惑地說道,“這個時間,怎麼還會有人來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