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正感傷的時候,隻聽見房間裏傳來一陣痛呼:“痛!痛死了!”
阿九再也沒有多想,毫不猶豫地推開那扇有些漏風的木門,隻見一個小太監正在為一個穿著灰黑色衣服的男孩的手上藥,他的手,手指腫的粗得像根胡蘿卜,不僅如此,還裂了好多道口子。上藥的小太監,比男孩的年紀大不了多少,也是個孩子,定是他剛才上藥時不小心弄疼了這個男孩,才發出那聲痛呼的。
阿九一步步地走到灰黑色衣服的男孩身邊,看著他已經張開了一些臉說:“覽兒,你吃苦了……”
這個手指凍得又紅又粗,還裂了口子的男孩,正是當年的小不點,赫連雲覽,如今已經七歲,過了春節,就該八歲了。
雲覽看了阿九半晌,終於跳了起來,撲到阿九的懷裏說:“娘,你是我娘,娘,覽兒好想你啊,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覽兒,覽兒每天都好想回家,娘,我們回家吧,我不想再呆在這裏了,我想回家,娘,我們回家……”
阿九看著這張酷似赫連月墨的臉,心頭一陣酸酸澀,抱住雲覽說:“覽兒乖,等我們找到你爹了,我們一起回家去。現在,讓我來看看你的手。”
七八歲的男孩,一雙手腫的不像話,再一看雲覽身上的衣服,大冬天的,居然就隻穿了一件夾襖,如此沒有凍得發高燒,已經是萬幸了。阿九在房間裏麵轉了一圈,這才發現,雲覽的吃穿用度,居然比之宮裏的奴才們都還不如,被褥有的地方已經破了,看書寫字的桌子,四條腿居然不一樣長,趴在上麵晃晃悠悠,哪裏能用來寫字?
再拿來小太監手裏拿的藥瓶倒出一點藥粉來看,裏麵居然還參雜著塵土。這藥塗在凍裂的傷口上,不疼才怪,隻怕這藥塗久了,不僅治不了凍傷,還會讓傷口的情況更加惡劣。
阿九實在看不下去,問那個小太監:“這是怎麼回事?”
小太監見阿九穿著的衣服不像是平常宮女穿的衣服,忙跪下來說:“奴才昨天去太醫院給主子拿藥,回來的路上被二皇子看見,他將奴才手裏的藥瓶打翻,要全部撒了出來,奴才想若是重新去拿藥,有要求好久,隻好將撒出來的藥粉重新裝進了藥瓶……”
阿九見那個小太監也很是可憐,伺候一個不得勢的皇子,身上的衣服比雲覽的還要薄,一腔的怒火頓時消去了大半,便問小太監:“你叫什麼名字?跟著大皇子多久了?”
小太監恭敬地回答說:“奴才在家裏的時候叫狗蛋,五歲的時候被賣進宮裏,伺候大皇子三年了,奴才今年十歲。”
阿九拍了拍狗蛋的腦袋說:“真難為你了,這樣吧,以後你就叫小順子,隻要你服侍好了大皇子,我會好好地賞你的。你要記住,以後這撒在地上的藥,就要丟掉,不能用了。”
小順子連忙磕頭謝恩:“謝姐姐賜名,小順子記下了。”
“你剛才說是二皇子將藥瓶打掉在地上的,我問你,二皇子今年幾歲,他母妃是誰?”阿九心想,以前的事情可以不追究,但是這次讓我碰上了,就萬萬沒有不管的道理。
小順子平常跟著大皇子一起被欺壓,一肚子的憋屈,今天終於看到了申冤的人,忙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二皇子今年四歲,他的母妃是錦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