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天部大首領的命令不正常。
因為不管站在哪個角度去思考,現在的天部都不應該四麵樹敵。
在這種時候不想辦法隱藏自己,反而跑去招惹陸離,這不是逼別人來跟天部全麵開戰?
真要殺了宋伯承,不光陸離不答應,就連許多原本站在他們這邊的天部成員都會有些想法。
方飲也就罷了,宋伯承可是薛至承認的天部首領,現在二首領的傳承在宋伯承手裏,不管別人怎麼看,按規矩來說,他就是天部的首領之一。
天部可以叛變,可以不聽從神威司和燕王府的命令,但是首領的身份,在天部之中卻代表著不同的意義。要是連大首領自己都不尊重這個規矩,隨意打破天部流傳至今的傳統,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對他信服?
其實不光是許慶遠,就連絕迷使現在都有些不滿了。
“我們天部真正的職能是收集情報,掌握各個勢力之間的微妙變化,再從中分析出對吞天聖國有利的信息。天部從建立伊始,就有不涉足權利傾軋,王朝更迭的規矩,除了製衡我們本身以外,更重要的是不可以隨意讓自己的手裏染上鮮血。惡孽使的存在,已經是天部所能接受的極限,現在大首領還要把毒手伸向往日的同僚,其中一人更是天部如今的首領,這不僅僅是不合規矩那麼簡單了。”
絕迷使看向隨風使,冷聲道:“這根本就是無視規矩!”
“規矩是由人定的。”
隨風使淡淡道:“他是大首領,我們就必須要聽從讓他的命令,這是我們的職責。至於命令的對錯,那不是我們要思考的事情。”
“愚忠!”
許慶遠毫不客氣道:“他明知道這會讓天部陷入萬劫不複,卻還是下達這種命令。這樣的人,已經不配做天部首領了。”
說到這裏,許慶遠站起身來,目光冰冷,看了看這兩位同僚,忽然譏笑道:“也許周敬的做法沒錯,你們根本就不配跟陸離交手。你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在這一瞬間,許慶遠好像看透了某些東西,搖了搖頭,也不見多少失望之色,漠然道:“大首領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剩下便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我無關,也不要牽扯到我。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對方飲和宋伯承動手,我沒有意見,但若是任務失敗,引來陸離的反擊,我絕對不會出手幫你。”
“既然你決定跟大首領一起發瘋,那就自己承擔後果吧。”
言盡於此,這場會議也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許慶遠深深看了隨風使一眼以後,就轉身離開了這裏。
而絕迷使則是輕聲歎息道:“他說得對,事到如今,我們根本沒必要再與地部交惡。大首領的決策……”
“不必說了。”
隨風使一抬手打斷了絕迷使的話,“我說過,無論大首領的決策是對是錯,身為下屬,我必須要完成任務。”
絕迷使微微一怔,隨後深深看了隨風使一眼,低聲道:“但願你不會後悔吧。”
說罷,她的身影也逐漸淡化,消失在這間密室裏。
隨風使‘坐’在那裏沉默了許久,密室之中,悄然回蕩起一聲歎息。
……
離開了密室以後,許慶遠心裏那種不安感卻是越來越重,他雖不是宗師,沒有屬於明幽強者的奇妙‘預感’,能夠趨利避害,但是他相信自己的預感,因為這種預感救了他很多次。
所以他小心警惕地在這條集市繞了幾圈,甚至變換過幾次裝束,直到確認沒有人在身後尾隨,才敢回到自己的藏身處。
身為天部使者,他的藏身處也是極為隱秘。
這是一座名麵上屬於帝都某位富商名下的宅子,那位富商每隔七到十天都會住進宅子裏,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不管用任何手段去排查,都不可能通過這座宅子跟那位富商的底細查到許慶遠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