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被連哄帶騙服下了解酒丸,未過多久便清醒過來,她看著身邊明顯不開心的楚樂,問了句:“楚樂,你怎麼了?”
“雲沐,你不能喝酒就莫要喝好不好?”楚樂的話中似有抱怨。
她怎麼就不能喝了?說她不能喝是沒見過她在戰場上喝那葡萄美酒的樣!隻不過現在一個小丫頭的身軀她無法發揮罷了。
“好好好,聽你的,不喝了。”雲沐陪笑道,難道說自己真的不勝酒力?
她忽覺有數條目光向她襲來,難怪覺得渾身不自在,但既然別人先看的,她若不看回去豈不是不知禮數麼,於是她便大大方方地與之一一對視起來。
雲沐可就不理解了,他們察覺到自己的目光之後為何要躲避呢?好像她就是個流氓一般。
“楚樂,為何他們要看我?”她俯下身湊近身邊之人。
楚樂卻也沒給她留麵子,悠悠說道:“若是有個大小姐跨坐在座位上,你看不看呢?”
雲沐浮想聯翩,嘿嘿一笑:“看!”
隨即意識到楚樂口中的大小姐就是自己,於是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我?是我?”
楚樂的表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雲沐隻覺沒臉見人了,她怎會知道這個丫頭是這麼不能喝啊!
“人家禮部尚書好心來給你送解酒藥,你不感謝也就罷了,又將人罵了一頓。”
雲沐心道,算這駱澤有良心!麵上卻流露出悔色:“喝酒誤事,喝酒誤事。”
“看你如今清醒過來,我也就放心了,爹爹方才來找我,還不知是什麼事呢。”
雲沐一臉我可以的表情,著實讓楚樂鬆了口氣,去尋王相了。
絲竹箜篌聲響,吟詩作對聲起,雲沐撐著腦袋,覺得自己就算過了幾輩子,定還是對這高雅之事沒興趣。
“聽說在座的小姐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可有機會見識一二?”慵懶的聲音響起,雲沐一聽這聲音就覺得自己肯定要被算計。
於是,她趕忙輕手輕腳地離開座位,想著不讓任何人發現。
可奈何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偏偏追著她跑:“看來秋小姐已經躍躍欲試了。”
雲沐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開口便欲推辭。
不知人群中是何人帶頭鼓起了掌,眾賓歡騰,形勢愈演愈烈。
雲沐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公主所在的座位,隻發現早已空空如也,原來三王爺是掐準了星芷公主不在,才故意說這一番話,當真好算計。
“秋小姐,請。”三王爺又催促了一遍。
若說這吟詩作賦,那簡直是自己的死穴,唱歌就更別提了,看著場上唯一簡單些的,便隻有那古琴了,反正隨手亂彈一通,若是難聽也難聽不到哪去,何況這些指鹿為馬的人又怎會說自己一句不是?
雲沐莞爾一笑,便朝著那古琴走去。
王楚樂此時剛回來,看著雲沐走上台去,隻覺她是上了刑場一般,剛想開口幫她解圍,卻被身後人捂住了嘴。
王相搖了搖頭,鬆開了手。
都怪自己失策!剛才應該直接用跑的!雲沐看著麵前的琴,著實恨鐵不成鋼,自己若是跑了不也沒這麼多破事了麼。
她深吸了一口氣,兩手隨意搭在琴上,撩撥著第一個音。
古琴發出低沉之聲,在場的人都為她捏了把汗,這一看就是個未碰過琴的。
雲沐對三王爺的哀怨又多了一分,她便賭氣似的又重重地撓了幾下琴弦。
王楚樂隻覺雲沐,十分隨性...
雲沐隻覺彈著彈著,似乎有人在冥冥中指引一般,一首曲子便就這樣闖進她的腦子裏來,不知怎麼的,她竟完完整整地將這首曲子彈了出來。
不像剛才一樣難聽,反而十分流暢,又帶著一絲憂慮,似是要將滿腔心事緩緩道來...
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聞者皆驚,有人已拿出紙筆開始抄譜,這首曲子,大有來頭。
三王爺的嘴能放下一個雞蛋,心道,這丫頭還真有兩把刷子。
“這是嘉南散啊...”王相喃喃。
雲娘當真是將這琴藝全都傳給了閨女了。
雲沐彈完一曲,便匆匆從台上下了去,她疑惑道:“三王爺,繼續啊。”
三王爺忽然悶不做聲,也不提接著讓人表演的事了,雲沐又氣又惱,她果真是被拿來熱場子的。
看著眾人眼冒綠光,雲沐覺得此地還是不宜久留,於是走到楚樂身邊:“楚樂,我覺得渾身有些酸疼,可以先回去麼?”
楚樂還未點頭,王相便道:“回去罷。”
得到了恩準,雲沐一溜煙就跑到了別廳,叫上芳兒,一刻也沒耽擱,坐上了陳伯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