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一起床便發現角落裏躺著個錢袋,以為是某個丫鬟粗心丟了荷包,順手就拿起來掂了掂,嗬,還挺有分量,下意識就看了看,隻見荷包上繡著一個“湛”字。
嚇得渾身一哆嗦,就又將錢袋扔在了地上,趙家人的錢,用不得用不得。
但她想了又想,還是將錢袋收起來吧,擇個日子還給趙湛,免得讓人以為自己真缺這點銀子。
她身後可還有著京城第一當鋪呢,京城第一當鋪並非是美譽,而是當鋪的名字就叫“京城第一”,頗有種睥睨眾人的意味,是雲沐的爹爹起的名,簡單直白,也確確實實做到了京城第一。
桌上已擺好了熱騰騰的早膳,雲沐一邊飲著玫瑰露一邊想著給祖母用古琴奏一曲祝壽,喚了芳兒來:“芳兒,你去將我的琴拿過來。”
芳兒眼底有一絲驚喜,雀躍道:“是。”
雲沐慢慢悠悠吃完早膳,又拿起祝壽的譜子試著彈了彈琴,福至心靈,竟一字不落地彈了出來,而且造詣不淺,著實感歎著雲娘的好琴技。
“好琴!”一軟軟的聲音傳來。
雲沐循聲望去,隻見一普通女子站在門外,她笑了笑,然而看到身後人時,卻再也笑不出來了,趙湛。
這麼說,這個女子就是趙家小姐了。
雲沐心中搖了搖頭,還是離了古琴,招呼道:“不知貴客至此,有失遠迎。望二位見諒。”
“我們冒昧前來造訪,應該說抱歉的是我們,大哥,你說是不是?”趙其楠戳了戳她身後的趙湛。
趙湛臉上一紅,小聲道:“抱歉。”
不知怎麼的,雲沐竟覺得他有些可愛,嘴角彎了彎,對著趙其楠道:“別站著了,進屋坐吧。”
二位兄妹這才跨入內室。
“五小姐,我今日是替我這不成器的哥哥道歉來了。”趙其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趙湛的頭更低了些。
雲沐看著她認真的模樣,覺得趙家還是有明白人的,不是人人都有腦疾的。
“他素日就愛與那稽夜回哥哥開玩笑,兩人就喜歡互相捉弄對方,也讓我這個妹妹委實苦惱,五小姐有所不知的是,稽夜回哥哥的老相好全都上我們家來鬧哩!我爹爹可生氣了。”
趙其楠如此手舞足蹈,雲沐麵前還當真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麵,嚴肅的趙家主的胡子都氣的飛了起來,追著趙湛就打,就像她父親在朝上用竹簡抽她一般,於是嘴角彎了彎。
趙湛還剛想責怪妹妹為何口不擇言,不給他留點麵子,就看見雲沐臉上隱隱的笑意,趕忙閉上了嘴。
“好啦好啦,其楠妹妹莫要替他說話了,我並未責怪他,趙湛公子也無需感到抱歉。你瞧瞧,這忘性大吧,昨兒竟把錢袋忘在我這裏了,幸好是我給你收著了,若是在別處丟的,還不知能不能找回來呢。”雲沐笑著從兜裏掏出錢袋來。
趙湛擺了擺手:“我昨兒害你輸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嘛,又怎能怪你一人呢。”雲沐將錢袋強行塞在了他的懷裏,趙湛也不明白男女授受不親這回事,又拋了回去。
趙其楠趕忙阻止:“哥哥,五小姐不要的話便收回來吧。”
可惜已經遲了,這個錢袋飛了出去,正好砸中了一個物什,一通體雪白的玉器從一旁的小桌上摔了下去,應聲碎裂成兩半。
這聲音將丫鬟都吸引了過來,雲沐趕忙跑上前去,隻見那麒麟已經毀了,完完全全的毀了。
雲沐的心也沉到了海底。
丫鬟們個個臉色都十分不好看,這可是小姐預備送給老夫人的壽禮啊。
趙其楠瞪了一手足無措的趙湛,忙上前去:“五小姐實在對不起,趙湛,還不快過來,去買一個一模一樣的還給五小姐!”
趙湛覺得自己自打來了這兒就笨手笨腳的,沒做對過一件事,又看那雲沐肩膀都在微微聳動,好像在哭一般,地上那已經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了,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忙道歉:“五小姐...”
雲沐轉過臉,還是一臉平靜,無所謂道:“摔了便摔了,奈何趙家公子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
趙湛知道她是在怪自己,心中一陣煩躁,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來就飛身出去了。
“五小姐,我哥哥就是這麼莽撞,這件事也好給他一個教訓,五小姐莫要傷心...”
後麵的話雲沐已經徹底聽不清了,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去找裴易,裴易一定有辦法的。
她撐著笑送走了趙其楠,便匆匆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