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的宮女?不妥當?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雲沐反應過來之後,林晚照已經早已進去了。
侍衛搖了搖頭,這麼漂亮的姑娘,竟生了顆想攀林朝新皇的高枝的心,實在是又可悲又可歎,可他們林皇麵對美色不為所動,斷然拒絕了,實在是賢明啊!
雲沐仿佛被人從頭澆了盆冷水,她如此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才知道何為羞恥,才知道人心變得有多快。
林晚照,果然是變了。
她還以為他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想著去跟他解釋一番,嗬。
侍衛不言語,一直用目光打量她,雲沐隻覺每一寸皮膚都有熾熱的灼燒感,仿佛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她忙不迭地逃也似的離開了。
雲沐跑了許久,氣息稍平,苦笑著走在宮闈之中,這才又想,林晚照不想理自己也就罷了,為何他要如此貶低自己呢?就因為他現在身居高位麼?
如此就能將他所有的承諾抹去麼?
她走著走著,走到了藏雪閣,藏雪閣漆黑一片,憑借著記憶摸索上了樓,她要一醉解千愁!
雲沐從酒窖裏抱出一壇酒,她啟開封塵,瓊花的香味撲了滿鼻,她登時淚就掉了下來,小杯小杯地灌著自己。
可雲沐何許人也?在戰場上喝一壇葡萄釀都不在話下,又怎會被這瓊花釀折了腰?
她的腦海中林晚照還在浮現,她揩了揩眼淚,將壇子抱起,大口大口地朝肚子中灌,甜甜辣辣的漿液穿過喉嚨,暢快無比。
雲沐隨手將壇子一扔,迸了一地碎片。
又折回酒窖,一手抱著一壇酒,坐回了位子上。
封塵打開,又是一壇下肚,雲沐喝完了才覺得這酒與先前的有些不一樣,辣的很。她狐疑地拎了起來,又聞了聞味,才驚覺這是胡地上供給魏朝的烈酒。
可她還是能看見林晚照。
她哭著搖了搖頭,又將第三壇的封塵揭開,誰知揭到一半,忽有一股阻力,雲沐搖晃著腦袋,又將這封塵揭了揭,隻聽得有人道:“別喝了。”
雲沐此時意識已經不分明了,她看向背光的那個人,打了個嗝:“識相的就給本爺爺閃開,不然休怪爺爺修理你。”
她其實並不知道來人是誰,因為她目力所及皆是重影,就連酒壇也成了重影,她的衣裳也因仰頭灌酒而一塌糊塗了。
“起來,回去。”那人言簡意賅,雲沐搖了搖頭,又去奪手中的酒。
魏堯桓原是不放心某人,於是在去林朝的路上候著,誰知雲沐出來了眼眶竟紅了,應當是被欺負了,魏堯桓剛想上去寬慰一番,就有宮女太監走到他跟前,想同他行禮,魏堯桓隻得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眼前。
不料卻在經過藏雪閣之時聽到了一聲巨響,他思忖了一番,上來之後就看到這副場景,雲沐滿臉鼻涕滿臉淚,一個酒壇被打破,一個已經空了,她還正欲啟封第三壇。
魏堯桓冷了冷臉:“朕命令你起來,回去!”
“朕?你是魏慕瓏?”雲沐仰頭又是灌酒,“你來了?你在下麵過得好麼...”
雲沐的喃喃細語入耳,她竟將自己認成了皇兄。
魏堯桓眯了眯眼,在她麵前坐下,決計再聽上一會。
“來,同我喝一杯。”
魏堯桓配合地倒了杯酒,與她碰了碰。
“那啥,是我對不起你啊。”
她又自顧自道,眼睛也不敢朝他看:“不是因為你是鬼我不敢看你,你知道我的。我素來什麼也不怕。”
魏堯桓的眸色更深,他的皇兄和雲沐先前竟認識?
“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不是你做的,我以為是你。”
她雲裏霧裏,斷斷續續的說辭讓魏堯桓更是迷茫,於是他開口道:
“什麼事?”
雲沐將頭仰著,試圖將眼淚收回去,道:“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魏堯桓看她一說就哭,好奇之意也少了半截,畢竟趁人酒醉,還要提及人家的傷心事,委實不是君子所為,他於是又換了個話題:
“為何今夜要來此喝酒?”
雲沐微微一愣,道:“魏慕瓏,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這副德行。”
“就是說一套做一套。”她又補充。
魏堯桓此時卻是明白她是何意,她說的是林晚照。
“不是。”
“還說不是,我看就是!所有的承諾全都是假的,害的爺爺等了他這麼久,呸!”
邊說著又狠狠地灌了自己一杯。
“他這個人的德行我最清楚了,他現在就是鐵了心不認識我了!”
眼眶登時又紅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