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覺得世間的男子果真都是薄情的,她心中歎了口氣,希望她的暗衛們能趕緊通知裴易安插在宮中的人,將她趕緊撈上去罷。
她約莫還能撐個幾炷香的時間,不就多喝點池水麼?有什麼可怕的...
就在她的腳剛點到池水,身子就一輕,被人攬在了懷中,是那種僅僅是攬,而不是抱的生分舉動。
雲沐穩穩落在了岸上,她隻朝他拱了拱手:“謝謝你救了我啊。”
如此心不在焉,如此不情不願,林晚照當真有種自己是多管閑事的感覺。
“客氣了。”
他說罷,雲沐就疏離地頷首,又獨自一人一瘸一拐地走了。
雲沐方才在一腳踩空之際就崴了腳,腳腕處火辣辣的疼,每走一步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可在林晚照這麼一個覺得她嫉妒成性的人麵前,她的那點自尊心就更強了,她非得要走,還要挺直脊背了走,不能讓他看扁了。
林晚照剛想追上去,忽然想到,怎麼就獨獨是他們二人相處之時,她就恰好在這蓮池之中,莫不是算計好的吧?
鳳禦塵已在一旁看了許久,他忽見有兩個林朝宮女經過,忙湊近她們的耳邊說了一番話,二人連連點頭,保證一定完成丞相吩咐的事。
林晚照頓足,可他又想到,若是當真是她故意的,又怎會在即將落水之際任由自己選擇救不救她呢?
他即位之後就發現以前的記憶總像是蒙著塊布一般,關於秋雲沐,他是幾乎沒什麼印象,隻想起來她是收養他人家的二小姐,旁的是一點也想不起了,直至鳳禦塵告訴他她所作的一些壞事,諸如讓姐姐摔倒,又殺害姨娘,他才對她嗤之以鼻起來。又聽得鳳安說她一直傾慕於自己,不僅纏著他這個當事人,還告訴別的世家公子小姐說與他已經心有靈犀。
他聽到此處已是對她厭惡起來,他素來不喜女子如此露骨,這雲沐做出的哪一件事都教他看不上。
可近日他卻發現,雲沐與鳳禦塵口中的好似有些不同,並不曾纏著自己,而是能有多疏遠就多疏遠自己。
他歎了口氣,為何他對於這個秋小姐一點記憶也沒有,仿佛被人刻意刪去了一般。
“噯,為什麼方才雲沐姐姐不讓我們過來呀?”
“雲沐姐姐自然是有大事要做了,你再亂說小心她拔了你的舌頭!”
二位宮女的話似針一般紮進了林晚照的心中,他之前的所有疑慮全消,他還以為雲沐不是那樣的,果然是他多想了!
她分明就是有預謀的,虧他剛才還想送她回去!
這個女子實在城府太深了,怪不得連魏朝皇帝都向著她這邊,林晚照搖了搖頭。
鳳禦塵在暗處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勾。
“哎喲喲,疼!”雲沐躺在床上齜牙咧嘴道。
“疼也得忍著。”趙其楠將膏藥狠狠地貼在了雲沐腫起的腳上。
若不是她來找雲沐,根本不知道她傷成這樣,還自己強撐著回來了。
那隻傷著的腳已經腫地老高,看上去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雲沐眼角疼出了一滴淚,囁嚅道:“其楠,你好狠的心。”
趙其楠笑了笑,附和道:“是是是,我是好狠的心,你這丫頭難道不知可以找人幫忙麼?強些什麼?”
雲沐也不知自己為何不找人幫忙,隻是想在林晚照麵前逞逞能罷了,她不想再欠他什麼了。
電光火石之間,她忽地想到了一個問題,她何須急著出宮,眼前就有一個套話的人選啊,她是趙家主的女兒定是最了解他的,她轉移話題道:“其楠,你想你的爹爹麼?”
趙其楠皺了皺眉頭,雲沐看她似是不願提及,以為她是起了戒心,忙先自我開涮:“我可想回去看看爹爹了,我爹就一個人在府上。雖然老爺子平時嚴肅是嚴肅了點,但對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好。”
趙其楠認真地聽著,待雲沐說了一大堆之後,她苦笑道:“我爹,幾乎不怎麼看我的,他太忙了。”
看趙其楠低垂著眼眸,也不像是有假,隻聽得趙其楠又歎了口氣:“興許是我太普通了罷,在貴女中算是最上不了台麵的一個,去哪裏也不願將我帶著,隻願意帶著哥哥。”
“所以,雲沐,我有時真羨慕你,你的爹爹雖然也忙,但他至少還是疼你的。”
雲沐瞪大眼睛,她不知趙家主竟是這樣一個人,忙安慰道:“其楠,你是最好的,誰說你上不了台麵了?你若是上不了台麵就沒人上得了台麵了!”
趙其楠笑著頷首:“雲沐,謝謝你。”
雲沐雖知這樣想很對不起趙其楠,但她還是心中有些失望了,她又得從別的地方入手調查趙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