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腳踝的痛楚,她咬著牙從四王府跑到了街市。
眼前一排整齊的劊子手持刀而立,刀下跪著的,正是江府的所有人,包括她唯一的親人。
“爹!”
江暮璃掙紮著要從守衛處闖過去,卻被毫不留情的推倒在地。
“什麼人喧嘩!仔細將你抓進大牢!”
守衛大聲嗬斥,怒目圓瞪,濃重的煞氣生生逼退了看熱鬧的老百姓。
江暮璃慌亂的從地上爬起,衝著跪地的江老爺一聲一聲的喊著。
“暮璃!你怎麼在這裏!你快回去!”
“爹!爹!你等著,女兒會救你的!”
她顫抖著雙手,抬手在臉上胡亂一擦,扭頭就拚命的往王府趕去。
...
蕭允言的書房外,侍從拔刀威脅,她站在門口身子抖的厲害。
“讓我進去!允言你出來!”
“書房重地,不得亂闖,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氣!”侍從佩劍直直的刺到眼前,江暮璃一愣。
她不能死,她還要救爹爹!
“允言!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爹!我求求你了!”
撲通一聲,膝蓋直直的磕在青石板上,麵上憔悴的仿若刷白的瓷漆。
刹那間,灰暗的天空中雷聲哄鳴,頹然落下大滴雨水。
雨水用力的打在她削瘦的肩膀上,浸濕了衣裙,打散了發髻,也浸涼了她的心。
“蕭允言!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她大聲喊道,滿腔的怨憤,不甘,委屈,終於換來了書房的大門。
蕭允言一身素衣,冷然站在階梯之上,如王者般遙不可及的出現在視線中,她還未來得及欣喜,就聽得他道:“江暮璃,你怎麼還沒滾?”
她的心狠狠沉了沉,但卻顧不得他的厭惡,掙紮著靠近他,道:“求你救救我爹!”
他偏了偏頭,連正眼也不願瞧她,勾了勾唇角道:“江府勾結外敵,證據確鑿,你要本王怎麼救?”
江暮璃瞪大雙眼,撥浪般搖著頭:“不不,不是這樣的!我爹沒有!王爺,我求你,我求你救救我爹!”
“你求我?你拿什麼求我?”
“我......”江暮璃一時語塞,抬頭望著他,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就像手中最後的一根稻草,“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蕭允言終於轉過頭看著她,眼中帶著點點戲謔,他邪肆一笑,仿佛能顛倒眾生的謫仙,可說出的話卻似惡魔般冷血:“那,就用你們全府的性命來換吧。”
江暮璃從王府中跑出來,最後見到的,是被雨水衝刷了一地的鮮血。
那麼刺目,那麼冰冷。
血水順著台階衝到她的裙下,月牙色的裙擺,瞬間染上朵朵血花,刺得她驟然失去了心跳。
江府密謀叛亂,四王爺大義滅親,斬殺奸賊。
原來,她的大婚,不過是一場笑話。
那十裏紅妝,隻不過是皇家為了她江府萬貫家財,設的一個局罷了。
蕭允言憎恨她,憎恨到能夠無視她府中上百條人命,憎恨到他願意配合朝堂,設下這個肮髒的陰謀。
“蕭允言,你殺了我吧。”
江暮璃提著劍,站在他的麵前。
他要了她全府性命,可她......依舊不願殺他,那麼,不如讓她徹底解脫吧。
“江暮璃,你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