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虛的連連眨了眨眼,埋下頭借由喝咖啡,掩去內心的心虛。
“你呢?”我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再抬頭看她時,笑容得宜。
安萌萌並沒有逃避我的問話,一臉凝重道:“如你所見,這一年多來,我偶爾幫人畫畫謀取點生活費,但是遠遠不夠。”
“怎麼會?”她的畫賣出去也不便宜,而且在畫手界還小有名氣。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嗎?”安萌萌眼裏含著氤氳之氣:“或許是報應,我曾經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情,現在果然是報應不爽。”
“你……”那一瞬,我竟不知道該怎麼說,安慰她?不,畢竟過去我才是受害者,如果現在安慰著她,告訴她,我沒事我不怪你?我實在說不出口,也做不到真的不怪她。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若渝,我真的希望你幸福。”安萌萌深吸了口氣:“我堅持生下鈴鈴沒多久,就被檢查出來得了淋巴癌,雖然這期間有配合好好接受治療,但使終沒有什麼成效。而且治病的錢實在太昂貴了,這麼多的年積蓄我都治病了。現在已經停藥半個月左右,再治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遲早都得死,但是我不想看孩子受苦。”
說著她眼神溫柔的看向了不遠處什麼都不知道的鈴鈴,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著,母親是她現在唯一的親人,孩子這麼小,她又該怎麼接受母親永遠離開她的事實?
這個話題無疑太過疑重,不管是我還是她,都無法正麵接受這個打擊。
“你要好好的活著,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了鈴鈴著想,如果她沒有媽媽該有多可憐。”
聽到這個,安萌萌偽裝的堅強瞬間決了堤,她掩著嘴淚水如斷線的珠子滾落了下來。
我看著她傷心哭泣卻又不敢大聲讓孩子看到的模樣,心裏一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一定會好起來了。”
安萌萌的情緒久久才平靜了下來,再三深吸了口氣,才道:“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鈴鈴,我不知道如果我走了還有誰能照顧她。”
“現在別說這種話,病也要積極的治療,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醫院看病吧。”
安萌萌苦澀一笑,搖了搖頭:“若渝,你已經夠對得起我的,沒用的,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我隻是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我輕應了聲:“你說吧,如果我能幫你的,就一定會盡力。”
安萌萌將視線落定在孩子身上,“如果我有一天死了,請你善待我的孩子,將她帶到她的爸爸身邊去。”
我沒有多想,點了點頭:“這個不難辦。”
安萌萌疑惑:“你現在真的一點兒也不介意嗎?”
我笑笑:“介意什麼?介意你生了宋時寒的私生子嗎?”
安萌萌絞著十指,對我滿是我愧疚之色,“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
我暗自抽了口氣,心情凝重,人都快要沒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有進候真的覺得人生反複無常,也不知道下一秒什麼會發生,唯一能做的隻有珍惜好現在的生活,與還留在身邊的人。
“萌萌,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大家都別提了吧。”
安萌萌無奈一笑:“如果不是我病了,我想你……是不會原諒我的吧。”
我:“說什麼原不原諒的,其實意義不大,難道就因為過去的一些事情,就影響著以後的生活嗎?人應該往前看,我不是原諒你,或者不恨你,隻是我不想再糾結過去的那些事情。”
安萌萌埋下了頭不再說話,默了許久,才道:“榮榮他……”
我:“不是宋時寒的孩子。”
“哦……”安萌萌尷尬一笑:“他真的很愛你,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很自私的人,卻為你包容了很多,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但是感情這種事情最是求不得。”
“其實你何必這樣跟自己較勁兒?愛慕你的人也何其多啊,為了一個宋時寒,把自己搞成今天這個樣子,值得嗎?”
安萌萌苦澀而蒼白的笑著,搖了搖頭:“走到今天,我已經不去想值得不值得了,不敢想……”
我看她,明明有後悔,但是她單方麵付出的實在太多,不敢承認自己後悔了當時的選擇,那樣如同將她所有的一切都否定,實在太可憐太慘烈了。
我在她的出租屋內呆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離開的時候,悄悄在她的茶幾底下了些錢。
本來我是想勸她,現在這個情形,不如與宋時寒坦白,總比一個人承擔比較好。
但是還未等我開口,她卻說道:“這件事情不要跟宋時寒提起,我可以在你的麵前,甚至在所有人的麵前卑微如塵,隻有在他的麵前,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