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四哥,我也不想占你便宜,這樣吧,我三萬塊錢把你的那間店鋪給盤下來。”
於是三萬塊錢成交了,那確實是一間小店鋪,大概隻有三十幾坪而己,有一個窗口賣酒,裏麵沿著牆壁,釘了一個牆桌,牆桌前可以坐兩人。
於是我成了酒鋪裏名副其實的老板娘,因為釀酒的名聲,整個鎮上的人也都認識我。
國慶節快要結束,倆孩子的父母突然來了消息,倒是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說暫時要回來在家裏這邊發展。
如果他們回家的話,我就得搬出德叔家裏。
其實住哪裏都一樣,隻是跟德叔家的人有了感情,難免會有些舍不得。
見我收拾著行李,嬸子輕歎了口氣:“小魚,真是對不起,家裏的地兒實在太小了,要是能再多了一間房來。我們也不至於讓你出去住,畢竟你幫了我們家的大忙。”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本來就是我一直在打擾你們,對我來說住哪裏都一樣,鎮子上我還能租一間屋子,隻是沒辦法天天來回兩頭的跑,來看望你們的次數就少了。倆孩子放學有空可以去我的店鋪裏玩玩。”
嬸子還是有些過不去,其實這都沒什麼,可以諒解。況且他們救了我的命。
之前想過要尋死,死過一次的人,便沒有了這個念頭,所以我還是感謝他們將我救了回來。
正要搬出德叔家時,外頭傳來了一個吆喝聲,聽這聲音,是他們的兒媳婦回來了。
倆孩子高興得直跳腳,跟著跑了出去,我有些羨慕的看著他們,突然很想家了。
隻是那笑音並沒有持續太久,便沒有了音,不一會兒傳來一陣哭聲,我疑惑了會兒,放下手裏的行李,走出去一看,竟發現德叔的兒子正杵著拐杖往前走著,另一條褲管裏空蕩蕩的。明眼人一看便明白了過來。
德叔家媳婦兒叫源靜,跟我年紀差不多大,但是整個顯得很老氣,穿著十分破舊,想必這些年在外頭不好過,省吃儉用為了這個家。
隻是禍不單行,沒想到德叔的兒子竟然會出了這種意外,之前沒有在電話裏說明白,也是怕兩老擔心吧。
德叔眼眶紅紅的,看著娘倆將兒子扶過去,隻是默默的坐在門口抽著紙煙,混濁的雙眼一片灰暗。
我心裏覺得很不是滋味,以前隻看得到自己的悲傷,卻從來沒想到,其實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活著已經用盡了全力。
所以我是幸運的,而我卻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樣的幸運。我輕輕走到了德叔身邊,“德叔,如果我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您盡管開口,我會盡我的全力幫您。”
德叔長歎了口氣:“謝謝你小魚姑娘,但是你已經幫了我們太多,我們再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了。”
“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很感激你們,所以千萬不要覺得麻煩,而且我現在一個人,也沒有什麼負擔。”
德叔看著我,眼裏閃著淚花:“小魚姑娘,現在知恩回報的人,不多見了,何況像你這樣,不思回報的付了,其實你已經報了我們的恩,如果不是你,我們的麥子都要發黴爛在家裏,多虧你幫我們整村的人釀酒,才賺回一點錢,不至於餓死。”
“那,就當作是彼此的緣分,互相幫助吧,誰都有個為難的時候,德叔,一定要振作起來。”
德叔沒有說話,用力抽了口煙,我擔心他們一家人難以挺過這次難關,於是留了下來,張羅著那一餐晚飯。
源靜隻是跟倆孩子偶爾說說話,窮有時候真的很可怕,窮得太久了,神經就麻痹了,活得麻木不仁,我似乎在源靜的身上,看到了那樣的悲劇。
源靜也不理我,吃完飯,又盛了飯端進了房間給丈夫,丈夫可能因為腿傷的事情,性情很暴躁,打碎了腕筷,源靜哭著出來了。
我看了看她,走上前安慰了兩句:“你沒事吧?”
源靜抽了口氣,抹了把淚水搖了搖頭:“沒事,都習慣了。”
我深吸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安煩她:“要不你帶孩子好好休息吧,我看你們一路奔波也挺累的,這裏我幫著照應。”
源靜盯著我,疑惑的問了句:“你就是阿爸救回來的人?”
我點了下頭:“對了,我還沒有做自我介紹,我叫小魚,他們都這麼叫兒子”
源靜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那眼神讓我覺得很別扭。
“你……你是哪的人啊?”
“我是B市的。”
“B市的呀?”源靜眼裏閃過一絲貪婪,似乎在打著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