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謹言的母親生她時難產而死,父親沈國霖認為她是不詳之人,所以自她出生起,便被送到舅舅家撫養。
接沈謹言來的是老管家,叫年伯。
“小姐,到了!”年伯開了車門,沈謹言下車,旦見一座小洋樓,十分氣派。
沈謹言的手緊了緊,父親這樣有錢,卻不曾給過外公一分錢的撫養費,也不曾去鄉下看過她一次。
要知道,當年父親的這份家業,都是靠姨娘唱戲,才有了如今的資本。
不然,他一個拉黃包車的,如何有資本去做生意,如何能在這偌大的上海灘立穩腳跟?
就憑他拉黃包車,一輩子也湊不足一百塊大洋去置辦一個紡織廠。
廠子置辦好之後,不到三個月,沈國霖又另結新歡,將她娘從正妻的位置降作姨娘。
這些,都是聽她表姐說的。
門口十分的冷清。
年伯倒是謙卑有禮,“三小姐,請進!”
沈謹言打量了小洋樓一眼,是歐式風格的小洋樓,沈謹言外公家雖然窮,但是從不肯屈就了她,一直供養她讀完師範大學。
因此,沈謹言頗有些見識。
心中毫無波瀾,還不如外公的戲班子。
她用不慣沈家的財物,但是也不得不屈服,上海是車如流水馬如龍的繁華之地,也是個最容易博個出頭的地方。
沉沉浮浮,燈火斑斕。
奶媽蔣氏領了她進入一間偏房,雖是偏房,卻也錯落有致。
父親沈國霖一共有七個姨太太,一個正室夫人姓楊。
不過,沈謹言隻見到三個姨太太;最先看到的是三姨太,是沈國霖的表妹,夏氏。
夏氏宛如她六歲那年見到的一般,嬌俏豔麗。
夏氏拿著扇子,身穿著牡丹花紋旗袍,肌膚勝雪,踩著新式的高跟鞋,雙耳一對明珠耳環,手上配著藍寶石手鏈,唇不點而紅,眉不點而黛。
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難怪在這妻妾成群的大家庭裏,三姨太仍舊能固寵。
“姑娘可算是來了!”夏氏拉了沈謹言的手,“如今倒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了!當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
沈謹言柔聲道:“姨娘客氣!”
夏氏笑了,道:“這丫頭還拘謹了!你盡管把這兒當你自己的家,不必不自在!”
沈謹言心中敲醒警鍾,九年不見夏氏,饒是夏氏容顏如何永駐,到底心性也變了!
夏氏不再是那個拉著舅舅,哭的死去活來的姑娘了!
日後一定要小心著些才是!
沈謹言低頭不語。
“妹妹這話就差了!沈家就是謹言的家,沈家的富貴,日後都要靠謹言!沈家是謹言的娘家,如何說`當自己家’四個字?”楊氏穿著大紅色花開富貴旗袍,指甲,嘴唇無一不是大紅色。
沈家包括沈謹言在內,一共五個姑娘。
其中,大姐姐沈謹柔和沈謹言是一母所出,隻不過大姐姐在及笄那年就死了。
二姐姐沈謹容和五妹妹都是楊氏生的,五妹妹才八歲。
四妹妹沈謹心是五姨娘所出,已經十二歲。
目前,大姐姐和二姐姐都死了,沈家不想失去這一門好親,要等四妹妹沈瑾心及笄,至少還要等三年,難保這其中不會有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