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麗娟的出現打破了所有的平衡。
維持著這份平衡的淩晚晚不知所措,她甚至不懂莫麗娟既然這麼厭惡她為什麼還要出現在她的家中,橫行霸道完全不像個母親。
這麼多年來,淩晚晚從來不期待母愛,更別說想要從當年拋棄她的莫麗娟身上找尋。
莫麗娟還未出現時,淩晚晚能回想到的便是母女兩相依為命的日子,然而她這樣突兀的出現,以這樣的方式占據她的家,辱罵她的孩子。
淩晚晚想到那曾經被塵封的記憶,那些日以繼夜被關在黑屋子裏的恐懼。
瞧,莫麗娟就是這樣不善掩飾對她的厭惡,即使她是她的親生骨肉。
若非走投無路,她怎麼會想到她?
晚上,葉叔揚打來電話要出國一趟,因時間緊促已經讓別墅的管家收拾了他的衣物送去機場,淩晚晚莫名舒出了一口氣,然後讓他好好工作便掛了電話。
“爸爸呢?”
小四子趴在浴缸邊抬頭看她,平時吃飯都是他們三個人的,今天雖然也是三個人,但小四子很不喜歡那個對他指手畫腳的婆婆。
淩晚晚濕了毛巾給他擦臉,輕聲說:“爸爸在工作。”
小四子噘嘴用手拍著水麵,水花打到淩晚晚臉上,惹得她一陣躲,小四子見狀更用力了,不一會兒就咯咯笑出來。
洗好澡淩晚晚用浴巾將小四子包起來抱去床上,等擦幹了頭發才讓穿睡衣。
“好了,睡吧,今天要聽什麼故事?”淩晚晚上床將他抱在懷裏。
下一秒,客廳上傳來大動靜,淩晚晚手一僵,然後拍了拍小四子的背讓他先等一下,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客廳上。
莫麗娟不知道做了什麼,茶幾旁邊的小矮凳倒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見到淩晚晚出來也僅是抬抬眼皮,似乎沒放在眼裏。
淩晚晚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心頭是淡淡的惱意。
“我睡哪?”莫麗娟突然開口。
淩晚晚突然慶幸葉叔揚在這時候出差,旋即伸手指了指角落裏的折疊沙發,說:“這裏隻有一間房,先暫時委屈您睡折疊床。”
莫麗娟不悅的蹙眉看她:“你讓我住這裏?”
淩晚晚打量這個消失了二十年又突然出現的母親,她和年輕時不一樣了,那時的她美豔大方,舉手投足間盡是妖嬈嫵媚,就是這麼一個美豔女人,為了不讓她拖她的後腿,將她鎖在暗無天日的黑屋子裏,早曾美豔眼高於頂的女人,如今成了這副模樣。
皮膚暗淡無光,一頭許久沒打理過的亂發,眉眼處處透著她的小心思,毫不掩藏。
“那您想住哪裏?”淩晚晚不由抬高聲音。
怪不得她不耐煩,別說是莫麗娟,就連葉叔揚來都得住在客廳上,之前沒有折疊沙發的時候,縮他也縮在不成比例的沙發。
莫麗娟是她母親又如何?
當年將她丟下走投無路又想到她,即使住在她的地方也不掩飾對她的厭惡。
這樣的母親,要淩晚晚如何看待?如何去孝順?
想起之前進門時家中的狼藉,淩晚晚心中就像是被人塞了東西喘不過氣來。
“你怎麼跟我說話的?”莫麗娟將手中的遙控器砸到地上,“我要住房間,你們都搬出來!”
聽著這樣理直氣壯的話,淩晚晚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應對,她沉沉閉上眼,等情緒再度平靜了下來才衝莫麗娟道:“您先將就住一葉時間,我這葉時間會找個兩房的房子,孩子明天還要上課……”
“他上課關我什麼事?”莫麗娟道,“這樣我就更應該住房間了,你這客廳連著廚房,起來還不吵醒到我?我一把年紀了睡不夠容易出事的。”
淩晚晚聽得心中憋悶。
倚老賣老的人不是沒見過,工作是在報社,時常見到這樣的新聞,她還說了幾句感慨,可如今這樣的人真切的出現在她麵前,還是她的母親。
當晚。
淩晚晚哄著小四子睡著後,在莫麗娟的催促下,隻得抱著小四子去了客廳的折疊沙發去。
可莫麗娟催促是催促,卻沒有去睡的打算,電視開得大聲時不時還蹦出笑聲,小四子被吵醒幾次迷迷糊糊的抱住淩晚晚,後者一陣輕拍才又睡下。
時針轉眼到了個位數。
淩晚晚無奈的看沙發上毫無坐姿精神奕奕的莫麗娟,忍不住輕聲提醒道:“時間也不早了,您也該睡了吧?”
誰知道莫麗娟下一秒脾氣就上來了,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杯朝淩晚晚那邊砸去,深夜裏這樣的聲音尤其響亮,淩晚晚還未回過神莫麗娟的謾罵就絡繹不絕的響起。
淩晚晚還來不及委屈馬上捂住小四子的耳朵,不讓他被吵醒。
原本她想,就這樣吧,任由她罵,等罵累了可能就消停了,可莫麗娟卻不放過她,將她罵完將怒火牽連到小四子身上,一個個不堪入耳的詞彙讓淩晚晚怒氣橫生,隻差不顧母女情誼跟她拚了。
“夠了!”淩晚晚厲聲打斷。
隨後不顧莫麗娟的阻攔,抱著小四子就往房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