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淩晚晚看已經轉回駕駛座的葉叔揚。
似乎是她的目光太過專注,以至於葉叔揚不得不轉過頭看她,嘴角微勾著:“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
淩晚晚突然就笑了,眨了眨眼說:“你好看啊。”
葉叔揚笑著刮了下她鼻梁,啟動車子,“不是說想看電影嗎,去看看有什麼電影,對了,你要跟小四子一樣要爆米花嗎?”
“那就不用了。”
“那出發?”
淩晚晚係好安全帶,點頭,“出發。”
關於Ben和鄒玥這件事,像是從來沒發生在他們當中一樣,宛若氧氣一般消逝即逝,一點痕跡也未留。
但淩晚晚和葉叔揚不介意,一直拿葉叔揚當好友的Ben卻不是不在意。
葉叔揚離開後他即刻聯係了周助,先是旁敲側問了葉叔揚最近是不是和一個女人走得很近,那邊周助一聽就知道Ben在想什麼了。
說實話,周助一直覺得鄒玥太過孩子以及無理取鬧。
他們這樣的人,麵上不愛表達情緒,但看在多年友情的份上對鄒玥是百般忍讓,可這姑娘愣是沒看出來,像是他們的忍讓就該是天經地義的。
不過周助一個二十五六歲的人,怎麼可能真的跟個17歲的姑娘計較,有些話也僅是當著Ben的麵提點提點罷了。
可這次他沒想到鄒玥是直接衝到了葉叔揚的槍口上。
現在誰不知道淩晚晚就是葉叔揚心尖上的羽毛,吹口氣都怕被吹走,更何況鄒玥那樣性子的人,說話從來不經大腦,時時刻刻都在得罪人。
這會兒Ben估計是來估量淩晚晚的身份的吧。
“Ben,有些話你也別嫌我多說,小玥的性子再不改改,我真怕哪天她會吃虧。”
Ben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卻也知道電話那邊的人是為他妹妹好,敷衍著應了幾聲就又追問之前的問題。
周助自然也聽出了Ben口中的敷衍,他歎了口氣說:“你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嗎?”
“像誰?”Ben像是抓到了什麼。
“小四子。”
說了這三個字,周助掛了Ben的號碼,當下就給葉叔揚捎去了電話,說了Ben給他電話之事,葉叔揚應付了兩句剛掛電話還未鎖屏,手機就又響了,這一次卻是Ben。
盯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以及聯係人數秒,葉叔揚幹脆將手機關了機,握著淩晚晚的手一同進了影院。
選擇的電影是跟著周圍的人潮選的,進場時葉叔揚匆匆瞄了下劇情。
大致講的是一個女孩在災難後重生,國家要給她以資助上大學,她卻徑自回了鄉下擔任鄉村教師一職。
這教師一當就是三十年。
這三十年中,時光穿插而入,她先是當了妻子,隨後是母親,但在一次山洪中,她的丈夫和孩子雙雙患難。
海報是一張布滿青筋的手撥著黃土,那貧瘠的土地,那佝僂的腰背……
從影院出來,許多人紅著眼眶,淩晚晚也同樣如此。
那最後震撼人心的自白仍擊破著她胸腔中鼓動的心。
“我不是一個人,當我改變了這偌大黃土中的一小塊泥,就會有千千萬萬的小砂礫成為肥沃的黑泥,我不後悔我的選擇,我是黃土裏的骨粉,當我的生命燃盡,它在許多年後,同樣會成黑土。”
《黑土》。
這就是這電影的名字。
上了車,淩晚晚仍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待她心情平複過來後,葉叔揚已經將車驅離了市中心。
“不回去?”
葉叔揚往倒車鏡看了一眼,見淩晚晚的雙眼仍泛著紅,眸光溫柔語聲輕和的說:“難得小四子今天不在,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淩晚晚揉著眼眶。
這動作實在太孩子氣,葉叔揚忍不住將車子靠邊停下,轉頭撐著椅背看她,眸子裏盡是閃爍著戲謔。
淩晚晚沒管他,揉了一會兒覺得舒服多了脫了鞋縮在後座上,葉叔揚重新啟動車子,對她說:“睡一會兒吧,我慢點開。”
“恩。”
說著話淩晚晚蜷在後座上,臉朝裏麵靠著,葉叔揚時不時從倒車鏡看她。
將近開了五個小時的車,葉叔揚將淩晚晚用薄毯包住從車中抱了下來,可能是夜裏太涼,淩晚晚打了個哆嗦醒來,睜眼就見那人堅毅的麵容近在咫尺,不遠處的燈光將他的兩瓣薄唇映射得更加薄薄一片,若是用畫筆畫下來,約莫單單兩筆吧。
“醒了?”問著話,葉叔揚薄唇輕啄了一下她的。
淩晚晚淡淡恩了一聲,也沒從他懷中掙脫,反倒是攀著他的肩膀往遠處看,隨後莫名道:“到海邊幹什麼?”
看了眼時間,葉叔揚淡淡的說:“你不是說想在海邊看日出嗎?”
聽他一言,淩晚晚才想到之前小四子追著她問“十大最想幹什麼”,這其中似乎就有一個在海邊看日出,她哭笑不得的說:“我記得還有去武漢看櫻花呢,難道不久你也要特地帶我去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