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究竟過了有多久,淩晚晚才渾渾噩噩地清醒過來,她總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回到了初生的嬰兒狀態,什麼也不知道了,隻能跟隨著葉叔揚的聲音做出相應的動作。
呼吸漸漸順暢過來。
淩晚晚望著葉叔揚近在咫尺的臉,尷尬到了極點。她不是沒有和葉叔揚接吻過,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連怎麼呼吸都忘記了。
葉叔揚出奇地沒有嘲笑她的緊張,隻是望著她,似乎怎麼也望不夠一樣。
有那麼一時片刻,淩晚晚很想問他,剛才究竟有沒有看見自己被人推在了地上,如果有,為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做。
可隻是一瞬間,淩晚晚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不為別的,隻是因為害怕。她害怕知道答案。她害怕聽見葉叔揚說是,她害怕那個時候的自己,傻到連一個表情都做不出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變成了這樣陌生的自己,不敢去麵對,寧願糊塗地活著,也不想要看見事情的真相。或許年輕的時候,總覺得任何事都要鑽破牛角尖,看見本質才算痛快。
然而年紀越大,越是明白,霧裏看花才是最好。
隻是被葉叔揚看著,淩晚晚難免緊張,她為了不讓自己有異樣的表現,隻好打開了酒瓶,也不拿杯子,捧著酒就喝了起來。葉叔揚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跟著一起喝著。
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再說話,似乎在想著不同的心事。
酒一鑽進喉嚨,就是火辣辣地疼痛。淩晚晚詫異地看了一眼酒瓶,上麵一連串地異國字母看得淩晚晚頭暈眼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應該不是英文。
她擰著眉頭,抱著酒瓶研究了半天,也沒有弄懂上麵的意思。
葉叔揚在一旁看著,好心地解釋道,“這酒,可比你以前喝的那些酒更加烈性,以前武大郎跑去那個什麼三碗不過崗的酒,和這酒相比,完全是大巫見小巫。”
淩晚晚差點一口酒噴到了葉叔揚臉上,“那個是武鬆,不是武大郎。武大郎是被潘金蓮毒死的那個。”
葉叔揚頓了頓,似乎是在仔細思考著,酒過三巡,他的臉上有了一些紅暈。沒一會兒,他趴到了淩晚晚的麵前,用力地一扯她的臉蛋,笑了出來,“你要是敢做潘金蓮,我就掐死你。”
淩晚晚怔了怔,不甘示弱地用力將葉叔揚的臉拉到了一邊,挑釁地看著他,咧開了嘴,“是先奸後殺嗎?”
“淩晚晚,你是我一個人人,沒有人可以和我分享你,沒有人。”葉叔揚一口惡狠狠地咬在了她的手上,兩人眼裏都有了深深的醉意。
淩晚晚喝了酒之後,習慣性地畏冷起來。剛好葉叔揚的身子又格外滾燙,她貪戀地抱緊了他。
身子與身子接觸傳來的熱度讓她終於不再瑟瑟發抖。
葉叔揚等了半天之後,聽見了她綿長細密的呼吸聲。他困惑地伸手抬起了淩晚晚的頭,隻見她閉上了眼睛,沉沉地昏睡了過去,呼吸間,全是醉人的酒意。
葉叔揚看了她半晌,嘴角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將淩晚晚放在了床上,自己也跟著躺了下去,抱住了她。
淩晚晚,我能給你的,我會盡量給,但是,我要從你這裏得到的,誰也別想阻止,包括你。
包括我。
葉叔揚閉上了眼。
屋子裏麵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靜。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聽上去似乎在相互訴說著什麼不能出口的秘密,樹葉與樹葉交纏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厚厚的陰翳,覆蓋下來。
夜涼如水,兩個空掉的酒瓶在地毯上麵孤獨地沉睡著。有風吹過,濃烈的酒香從瓶中傳來,光是聞著,都讓人覺得頭暈目眩,幾乎要沉醉過去。
蒼白色的月光從窗戶那裏照了進來。
靜謐中,一雙眼睛悄無聲息地睜了開來。
淩晚晚醒來的時候,是在葉叔揚的懷抱裏。
或許用醒來這個詞算不上正確,畢竟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睡過去。
被葉叔揚帶回來之後,淩晚晚沒有一刻不在盤算著要離開,隻是葉叔揚手段太過果決,徑直將她關在了家裏,還派了幾個保鏢守在門口,不給淩晚晚絲毫逃離的機會。
今天第一次帶她出門,淩晚晚自然是一路都在尋找著離開的機會。
尤其是在大廳的時候,葉叔揚幾乎是高調地介紹了她的存在,讓她成為了眾人眼中不容忽視的一道風景。淩晚晚可不會欣喜過頭的認為這是好事。
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讓淩晚晚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像是走到了一張無形的大網下麵,一個不慎,那張大網就會從頭頂上空沒有預兆地收攏起來,將她死死地包裹其中。葉叔揚和她跳舞的時候,淩晚晚就想過了,今晚也許是她最後離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