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潤恨地牙癢癢,沒好氣地說道:“父皇你笑什麼?皇兒隻是一時不察,被人陷害了罷了!”
豈料聽了這話,天子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啊,正是因為你被人陷害,朕才笑得這般暢快啊!”
趙弘潤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天子,心說誰家當爹的會說這種話,仿佛恨不得自己兒子吃虧似的。
而這時,天子卻徐徐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似有深意地說道:“朕的千裏駒,也有失蹄的時候。……弘潤,你知道前一陣子,你為何可以贏朕麼?”
見天子表情有異,趙弘潤心中不免變得凝重起來,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很簡單。”大魏天子目視著自己如今越來越器重的兒子,正色說道:“因為你守規矩,朕也守規矩,因此,你可以憑借你的聰明才智贏過朕。……而這一回,你碰到了一個不守規矩的對手,因此,你輸了。”
“……”趙弘潤微微一愣。
“莫不服氣,在朕看來,羅文忠這次做得就相當漂亮,借宗府的力量懲戒了你……而他自己則能抽身事外,這份本事,真不愧是我大魏的臣子……”
“喂喂喂,父皇您這話聽了很奇怪啊,一般來說,兒子吃了虧,當老子的不是應該替他出頭的麼?”
大魏天子好笑地望了一眼自己兒子,戲虐說道:“朕為何要替你出頭?是你自己沒本事罷了,與朕何幹?……朕反而欣賞那個羅文忠,有膽識、有心計,比你這種隻會耍小伎倆,隻曉得糟蹋朕那些心愛玩物的逆子有能耐地多!”
一提到被自己兒子糟蹋的貴重觀賞物,大魏天子分外揪心,尤其是那一株他親自照料的牡丹花。
“既然父皇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那皇兒就隻能靠自己了。”朝著天子拱了拱手,趙弘潤似有深意地說道:“吏部應該不止一位郎中吧?若果真如此,父皇最好挑幾位合適的預備著……皇兒先走一步。”
說著,趙弘潤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望了一眼這位八殿下離去時的背影,再偷偷瞧了瞧天子臉上那難以捉摸的笑容,大太監童憲低著頭不敢插嘴。
“童憲,擺駕垂拱殿。”
“是……”
離了凝香宮,大魏天子徑直來到了垂拱殿。
垂拱殿內,何相敘等三位中書大臣早就從天子口中得知這位當今天子今日會到凝香宮去,因此也不意外。
他們隻是納悶八皇子趙弘潤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到宗府的處置,不過見這件事無論是大魏天子還是宗府都捂得很嚴實,他們也就很識趣地沒有追問。
他們隻是在心中暗自猜測。
“陛下,吏部呈上了章折,關於今年的一事。”中書左丞藺玉陽將一份章折呈遞到龍案,恭敬說道:“的具體事務,吏部已差不多準備就緒,十六位陪監官員,吏部已初步擬定,這是名單……”
大魏天子拿起那份章折,仔細地看著名單上的那一位位吏部官員的名字,淡淡說道:“還缺一位主監考官?”
“是。”
“就選……他!”大魏天子抬手一指名單中的一個名字:“吏部郎中,羅文忠!”
垂拱殿內三位中書大臣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向天子,心中不由地有些納悶。
要知道,雖說科試是事關整個大魏未來幾年官吏選拔的大事,但事實上,這件事也並非一定得由吏部尚書主導,畢竟吏部尚書要統籌整個大官的吏製考評,公務繁重。
因此,科試的主監考官一般會從吏部的左、右侍郎中選出一人擔任,可沒想到今年,陛下卻欽點了一位郎中。
藺玉陽與虞子啟麵麵相覷,心下納悶卻又不好貿然問及。
“是,那就選吏部郎中羅文忠為科試主考官。……另外,陛下對今年的科試可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在大太監童憲的偷偷觀瞧下,大魏天子臉上浮現幾分難以捉摸的笑容。
“今年的科試,就從朕的眾兒中選一人擔任陪監吧,終歸朕那些不成器的皇兒們,遲早也得接觸這些事的……”
三位中書大臣麵麵相覷,心說這可是曆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啊。
老成持重的中書令何相敘皺眉望了一眼天子,若有所思。
以此同時,在陳都大梁某豪宅內。
隻見在一間裝飾奢華、擺著珍貴把玩物的房間裏,有一位服飾鮮豔的中年人正把玩著手中的玉器。
這時然,屋外走入一名下人,叩地稟告道:“主人,查清楚了,蘇苒姑娘**之人,是八皇子趙弘潤。……據徐尚與宗府的人透露,八皇子曾與吏部郎中羅文忠之子羅嶸結怨。”
“趙弘潤……嘿嘿!”這位服飾鮮豔的中年人停下了手中把玩玉器的動作,臉上閃過幾分興致:“叫徐尚摘了那位蘇苒姑娘的牌,不許旁人去打攪。”
“是。”